但是想到孙朝秋如此费尽心思要害自己,自己若不生场更要命的大病,倒让她觉着自己没办好一样。而且,她自心底也想彻底地断了谢苍舒的念想。
“阿聊,你意下如何呢?”慕子充一肚子坏水,讪讪地看着楚聊。
“病!”楚聊坚定道,但是这句话的气势没持续多久,楚聊像撒了气一般,朝慕子充央求道,“但是,谢苍舒不在,慕公子您能不能手下留情,装模作样些,少下点药啊!”
上次为了不去青州慕子充只喂了她一碗看起来没那么糟糕的汤水,就足足让她三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食不知味的感觉,对于将每日饭食看做最美好时刻的楚聊来说,真是太差了。
慕子充并未对她的用药作出承诺,只是唇角有抹奇异的笑意,凝视着楚聊双颊提及谢苍舒时浮现出的烟烟红晕,“阿聊,你这只小白兔子,怎么突然开窍了呢?”
楚聊不解其中意,追着慕子充问,他却只道随口调侃。
***
这几日,谢府上下丫头小子们又忙活坏了,公子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小心照顾的楚姑娘,一病未除,新病又起。
不过这次,慕子充不让她再吃些奇怪催吐的药,她真的谢天谢地了,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痛苦,已经足以让想起上次诓骗时的楚聊,对慕子充感恩戴德了。
尚书府前前后后来了几个大夫,追究起来,竟都说是孙朝秋那果子惹的祸。
因此成日里府里的丫头仆役便传来传去,觉着平日里高贵的孙大小姐,竟然是这样卑鄙。毕竟,他们可是亲眼目睹了楚聊连吃了两斤荔枝后,痛不欲生、身体痉挛抽搐,最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样子。
这日,谢母正坐在亭下手里撰着针线,说是这是给他们兄妹做的帕子,问了楚聊的喜好,要给她也添一副和公遇一般的。
楚聊只是沉浸在自己和公遇的棋子王国里,连笑着敷衍谢母几句落脚的话都还在眼前的棋上,其实一早楚聊便发现谢母眉间偶时不时轻皱,似有话要讲。
但是,谢母要说的话,她何尝不知?左右不过要与孙朝秋开脱,便也不巴巴地去问,然后送这个乖,言并不挂怀云云。
她才不傻呢!
谢母等了好一会儿,见公遇和楚聊在棋盘上较量地正得意,想着如果今日这话若不出口,以后更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了。
于是开口道,“楚姑娘,你最近是不是好些了?”
楚聊依着礼数回了她,全无错漏,只是手上仍不停下公遇的较劲儿。
但是,此刻谢母若当真往二人的棋盘山一看,至少也会发出:“荒唐!”和“这都下了些什么!”的慨叹。
此前谢母说是过来探望楚聊,加上宽慰,说到最后左右不过是“朝秋这孩子,好心办了坏事”、“这事闹大了,对你也不好”。
这次也不例外,楚聊忍而不发,面带笑意,只等看谢母还能说些什么。
只是公遇却没有她楚姐姐那个隐忍的脾气,虽是自己母亲,但她全向着一个外人说话,她实在听不下去了,放下手中在棋盘上方盘旋许久的白棋子,“娘,我看那孙朝秋就是故意的,她不喜欢楚姐姐,这就是一个害人的。”
谢母闻言脸色大变,眼下露出寒气,语气也冰凉了几分,仿若此刻孙朝秋才是她的亲生女儿一般,“你这孩子,你楚姐姐都没这么想,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楚聊不知她是真的以为自己会视孙朝秋为德善之人,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见谢母言辞之中,已然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楚聊登时反驳道,“谢夫人,这些时日我总是生病,承蒙贵府之人诸多照料,我身上才渐渐好些,对你所认为的孙姑娘的好意,我虽然没有说过,但是说我便是那菩萨心肠,全然觉着她没有丁点害我的心思,那也是不可能的。”
谢母听了这话,手上的针头一下子掉了,声音颤微,“你这孩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楚聊听她这话里竟有责备之意,和她方才指责谢公遇的如出一辙,仿若在她心中,孙朝秋已是她最亲信的人一般。
“娘,是个人都会这样想,你以为那个孙朝秋有多善良吗?她一早就把楚姐姐的药方要走了,再送来明明相克却甚少有人知晓的果子,届时再将自己瞥了个干净,她现在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谢公遇的话,谢母听进去的不多,毕竟作为母亲她知道小女儿和孙家的姑娘,面和心不和已有些年月了。
“母亲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话不要乱说。”谢母眉生怒意。
“既然谢夫人今日来说了,慕公子说我这身子骨不用几日便能好起来,到时候,希望孙小姐能和我对簿公堂。我要听她亲口说说,到底将我药方取走之后,又送来能要我命的荔枝,是为何?”
“对簿公堂?丫头,这事儿啊,还没查清。”
楚聊自然不想走到那一步,况且这事最是无凭无据,就算真的查到是她故意送来的,也不过是一个无意之举,解释掉了。自己白被阴了。官府之上肯定会受到颇多阻力。
她只不过想让孙朝秋也试试无人相助的苦。
“既然没有查明,那便去查,而不是堵住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