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之事，也是无头绪，没人说是顾将军陷害，更没人敢胡乱攀扯他，在誉国，构陷顾将军的罪责，本身就是最重的罪责。”艳艳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不少她知道的还未给楚聊讲过的秘闻，当然也是事实。

“这对兄妹？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皇上对顾家的纵容，是自做太子之时就开始了。”难不成，宁唯衍真不是皇后的孩子吗？只是众人皆不知？

***

品悦楼风波过后，也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艳艳。

“也许，不过我想起了一个人。”谢苍舒心中懊悔，他怎么就能断定那人一定是清白的，跟在楚聊身旁的人，他居然放过了调查。

慕子充甚少见谢苍舒露出了如此为难的神色，“谁啊？”

“艳艳？”谢苍舒仍旧是不敢确定，可经过上次容予与他配合盗信，他已排除了容予的嫌疑，眼下京城里与楚聊交往的人当中，唯有日日跟在楚聊身边的艳艳，能将她的喜好探得这么细致。

“她是谁？”慕子充向来不会记住没用的名字，所以此前见过艳艳许多次，并不知道就是那个人。

“楚聊初来京城，在街上捡到的一个丫头，说是父母双亡来京城寻亲没找到的。”

“她就真的这么善良？”

“天下第一大善人！”

“哈哈哈哈！”慕子充的笑声响彻霄汉。

谢苍舒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时候他隐去了相貌，说是要观察地跟在她与容予身边，她左顾右盼地从一只狐狸手中救下一只兔子，兔子跑了之后，竟把狐狸困住，他本以为楚聊是要江狐狸置于死地，谁知小姑娘居然心中愧疚，去城中给它买肉。后来客栈里，她虽然误会了，但打抱不平，又在京城举目无亲之际，心怜一个小丫头。

楚聊，若非是善人，那什么样才算呢？

但是想及被她救下的女子，现在极可能是顾宗津在楚聊入京之时就安插下的眼线……

“帮我查一下，她的来路。”

慕子充之前对谢苍舒命令式口吻，习以为常，这次却不知为何，反驳道，“我说，谢苍舒，我是你的属下还是欠你一万两银子。”

谢苍舒冲他笑着，夺过他的折扇，“等来日，给你物色个媳妇。”

“像你媳妇那样的？”

谢苍舒又卖起乖来，“我那媳妇，天上地下，再无第二个。不过倒是可以回去问问她也没有兄弟姐妹……”

***

顾宗津本来是要去风流一场的，但是出门一刻钟，轿夫头上忽然一阵冷汗，轿身强烈晃动之后停下，一精巧的箭矢不偏不倚地射在轿头当中，底下还别了一张字条。

楚聊今日所选之所，是又借了张伯之力，认定选取的地点比四海楼更为安全隐蔽。

艳艳脚程很快，楚聊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已见一个男子坐在太师椅上。

那人，只远远一面，楚聊便觉察到他的鹰视狼顾之像。

楚聊并非全然自不量力之人，以她在长明山庄生活了近二十年，便是每月无意之间进耳朵的那些，足以让他清楚地知道，要彻底整垮谢苍舒和他背后的翊王一派，绝非是她一人能够完成的。

所以，顾宗津是她没有选择的选择。

“长明山庄的楚小姐，是什么风把你吹到京城来了？”说完，顾宗津的喉头微动，传出两声阴恻恻的笑来，让原本就为今日见面之事忐忑的楚聊更加不自在。

若不是以她自己之力，不能送谢苍舒去死，又不愿将山庄之人悉数牵扯进来，于楚聊而言，顾宗津这般模样的人，是她在大街上见了即便不知道名姓，也要避开走的人。

楚聊声音清脆，想要借此努力赶走内心的害怕，不卑不亢道，“顾将军，我来找您，是要和您谈一桩买卖的。”

顾宗津听罢笑了出来，“那楚小姐要如何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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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顾宗津谈好生意，楚聊一路上想着该如何，走路都心不在焉，几次险些撞上人。没曾想，这又没过一会儿功夫真就与来人撞了个满怀，楚聊刚要道歉，却发现来人先她一步抓住她的手：“顾宗津和你说了什么？”

这声音，还有被抓住手腕这熟悉的触感，不是谢苍舒又是谁呢？

谢苍舒握住楚聊手腕的力度很大，楚聊听到“顾宗津”这个名字之后，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难以逃开他的束缚。

谢苍舒见自己失态，楚聊的手腕已被磨得通红，急忙放手，“顾宗津没有将你怎么样吧？”

“顾宗津？”楚聊紧紧咬住这个名字，心慌得不行。

“艳艳上午鬼鬼祟祟，我后来才知是他将顾宗津引到这里来的，他没将你怎么样就好。”

楚聊原以为今日去找顾宗津虽是兵行险着，但是自以为是巨细无遗了，不至于被发现。艳艳虽然年岁小她几年，不至于出这等纰漏。但是，如果谢苍舒一心跟踪，对她在京城的行事，毫不放过，那就是另一番场面了。

楚聊强忍心中郁闷，打算装傻充愣，只是她刚要开口问询艳艳如何，嘴里顿时弥散出一股血腥味。

继而是身子重重地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