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予负责引开守卫,谢苍舒径直地朝着顾丞相的书房走去,那间名义上的书房,顾契肇从来都很放心,因为里面抬出来的从来只有尸体。
“自从他当了将军开始,这事便也不少见了吧。”等到传信的人走去,顾契肇对着空空的屋壁说道。
然后等着时间他们将现场清理得差不多了,起身朝黑暗中走去。
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今日鬼鬼祟祟去他书房里的人,活着离开了。甚至还带走了一件东西。
因为容予和他鏖战过,见他左臂带着一只折损的箭头,知道丞相府不像看上去看上去的松懈疏钝。
“你受伤了?”
“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即便中箭,他仍旧不忘提醒容予。
容予知道现在时不是与他争辩的时候,只当他说了句有用的话,将扶着他的手又往他腰里肋下挪了挪,“找个地方,我给你包扎一下。”
“你就算了吧,把我送到城南三柳堂。”
两个人到了城南的时候,已经是你一瘸我一拐。
直到慕子充将谢苍舒接过去,容予转身之前,蓦地开口,“你回去之后,请务必对楚聊多加看护照拂,我不想再看到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说完,容予两只拳头已经伸出去了,想要道谢,但是立刻又收了回去,但是他又以什么身份向谢苍舒道谢呢?
一脸阴郁也不管需要紧紧拽着他肩膀才能不至于摔倒在地的人,没好气道,“你是觉着我终日太闲,还是觉着自己命太长?”
慕子充将人带进了屋里,容予又融进了黑夜之中。
当给人扒了衣服,人前一向温文尔雅的慕子充,差点破口大骂顾家祖宗十八代。自然,这个差点并不是说,他没有骂。
因为谢苍舒的胸口上,紧贴着心脏上方差不多两厘的地方,有一块血肉模糊的□□。
“你给我简单包扎一下就行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谢苍舒!你给我闭嘴!”
“子充……”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我告诉你这件事,是让你去拼命的吗?我让人把信偷出来不行吗?”
“子充,你要是能轻而易举地在不暴露你内线的情况下,将信偷出来,今天也不是这样和我说了。”
慕子充真想回到两个时辰前,哪怕搭上苦心藏匿的内线,他也绝对不会让谢苍舒再受这种苦。想到这里,他手中方才搁在灯上烧过的一把刀子,趁着谢苍舒不备,一下子将他右肩膀上箭头翘了下来。
他脸色要比谢苍舒更为难看,好像要借着谢苍舒的疼痛发泄自己的悲痛一般。
直到白色粉末一点点化在模糊的血肉里,谢苍舒才发出一声闷哼。
“忍着点!我先给你处理肩膀上的,待会儿前胸的你自己处理,我看你挺享受的!”
慕子充怎么能够不气!
“子充……将她扯进这个局里,终究是我对她不住。”
“谢苍舒,你应该知道,你是去救她的,你也没想真的娶她,不是吗?”
“可我现在想了。”
听罢就是那条胳膊慕子充也不想管了,站起身来拂袖而去,临走又扔给他一个小药罐。
“白色瓶子里装的是清毒的,你胸前的那支箭被你拔了,我不知道有毒没毒,但是肩膀上的没有,吃一下解毒的总没坏处。绿瓶子里按照要求改了的。你要是半夜疼得哭出了声,别来求我。”
只不过让她安心,你到底要怎么样?
“子充,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了。”
“哟,谢公子,你突然说人话,这厢还不习惯了。”
***
楚聊这一夜,睡得极其得不安稳。
清晨,艳艳推门进来,比以往时候都要早,但是她却已经醒了。
“小姐,昨夜谢公子一夜未回,清晨方归。”
昨夜楚聊似乎也察觉到了谢苍舒的不对劲,此刻听了这个,也算是有了借着晨曦叨扰的由头,“他
昨天去做什么了?我去探望一下他。”
楚聊人虽然有看热闹的心思,但是睡眼惺忪难以遮掩,走到谢苍舒门口的时候,见门虚掩着,喊了一声听也听到主人的回应,她就阔步走进去。
但是她双目随即,嗅到了极香艳的场面。
“你怎么不穿衣服!”楚聊捂住脸往门上趴,余光也不敢露出半点。
“我自己穿要半个时辰,怎么能让你等着呢?”谢苍舒拉着衣服披上,嘴里嘶哈一声,楚聊这才意识到不对劲,问道,“你房里怎么也没人伺候。”
楚聊记起来,自己好像还是头一次大清早地来找谢苍舒,但屋里居然一个人没有?她不是不知道谢府清廉,但是谢苍舒护卫都一箩筐盛不下,再如何不至于到这种田地吧?
而且,光她知道的人里,不是还有陶然吗?
“原先是有的,这不陶然先前在官仙镇受了伤,加上我眼睛也不瞎,看出来他与白音生情了,也不好留她在这里了。”
想起那日来,楚聊脸色生出一抹潮红,但是好在她仍有可遮掩的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