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予?”谢苍舒被他猛然惊醒般站起身来。
“你去哪?”慕子充几乎是与谢苍舒同时站起来的。
“会情敌。”谢苍舒的声音隔着十数步朝他送来,可是慕子充仍旧觉着十分刺耳。
他走到除他之外,空无一人的二楼窗边,抓住一个头也不回地提箫而的身影,直至那他的身影融进夜色之中,他的笑容即刻收住,目光却在无尽黑暗之中愈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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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堂堂长明山庄首徒,备受江湖人士敬仰,为何要来京城蹚浑水?”谢苍舒见到容予之后,直接将箫指至容予颚下。
他一向很少有像此时这般气急败坏的时候。
可容予却还像他从前每次见到的那般淡定,身子也不退。见了此种行为,又听了谢苍舒问出这种可笑的话,波澜不惊道,“不是谢公子,将浑水递到我脚下的吗?”
“自然不是!”谢苍舒越说越气,刚想要反驳,又想到事到如今,他既要娶了楚聊,当日那些说起来无人可信的话,也不值当说出口了,终究是对于初衷闭噤住不言。
“那么谢公子又为何要去参加比武招亲呢?”容予虽然脸上没什么情绪,不想问出的话来却不曾收敛。
谢苍舒既已认定别人不会相信,也不再去想着回答,再道,“容予公子,我今日是来问你话的,你若是不想回答,我可以猜测我的答案。”
“小人”,容予也有顾不得情面的时候。
“哪里有你小人呢?”谢苍舒目光直射容予,收回手里的玉箫。
“带着人下山,让我猜猜你是怎么和楚庄主说的。”黑影在寒夜里,方才执箫的一只手,轻轻地往脑袋上某个穴位按下,“一定是郑重其辞吧?然后扬言你会奋不顾身、舍生忘死地护楚聊周全,不让任何人伤害她……即便你那日确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该将护卫悉数带走,彻夜不回,让他牵挂着你。你可曾想过,那夜如果没有我——”
“那些人,本就是冲着你去的。”容予不忍听他说下去,气急败坏怒喝打断谢苍舒的话。
“你终于,也藏不住了。”一记比刺骨寒风更加严寒的目光,直直朝着容予射去。
容予神色顿时一惊,原来这人真在套话。
“你知道那些人是要杀我的,怎么不知道,这杀伐起来,刀剑无眼,你的师妹,一心还想着如果我带她走,你回去的时候找不到她。”
“你不会明白的。”容予默然半晌,缓缓睁开眼睛。
“我确不明白,但是谢谢你,给我这样一个机会。你因何选择的顾宗津,我早晚有一天会知道,但是你将楚聊生平,出卖给顾宗津,我要替她讨回公道。”
“你在说什么?”听到这话时,容予身上的疲倦霎时间消散,只剩下天大的不可置信。
本来十分坚信是容予出卖了楚聊的谢苍舒,因为他神情的骤变,一时间难以断定容予话中真假,只是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有人将楚聊生平事无巨细地写了信,送到了顾宗津府上。”
掌握一个人的信息,便可以不论何时何地,对这个人下手。
容予就算再糊涂,再如何不愿与楚聊同行,想要与长明山庄决裂,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不是我!”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顾宗津现在还没有回京,不可能看到内容,现在去将信偷出来,还有可能。”
“你?”
此时便换谢苍舒惊愕了,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刚才还黯然无神的男人,滔滔汩汩,“顾府我去过,但是你应该比我更熟悉。目前有哪些人看过信,你知道吗?”
谢苍舒听了容予的话,自然能够辨别出他的意思,也不想再耽误时机,“大体上都知道。”
“那他们也留不得了。”
然后,容予匆匆也换上一身黑色行头,然后两道黑色的身影居然毫无违和地,一起融进了夜色当中。
可是,谢苍舒仍是不禁疑惑,身侧之人,究竟是为什么投靠的顾宗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