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
听声音是一群小厮朝这边跑过来。
“快走。”宁夭夭拽着夜无城快步走到窗边试图跳窗。
“走去哪儿？不如留下来问问。”夜无城拦住了她的动作，眼底溢出些猩红的光芒。
你确定是问问而不是——
留下来杀杀？
宁夭夭对上大魔头阴冷的眸子，半信半疑。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明府？”为首的小厮举着根棍子，破门而入道。
宁夭夭还以为会是什么彪形大汉，谁知竟是清秀的书童模样。
她不禁哑然失笑。
那小厮气势汹汹的眼神扫过来，目光触及正随意拨弄扳指的夜无城，控制不住地后退了半步。
有些人即使是站着什么都不做，都可以做到不怒自威。
宁夭夭神情复杂地看向夜无城，见他的手心已泛出淡淡的红色。
她正要开口阻止，小厮的木棍已迎面砸了下来。
突然间满室生辉。
地上的蝴蝶发出五彩斑斓的流光，小小的身体也变得玲珑剔透起来，围绕着宁夭夭盘旋而起。
浓郁的灵力气息直冲天际，犹如一团炸开的焰火，尘雾散开，雷电声不绝于耳。
没等宁夭夭反应过来，小厮丢开了木棍，俯首叩拜在地，喃喃有词：
“原来是千百年不遇的有缘人来了。”
宁夭夭一脸错愕。
夜无城面色不变，靠近过来附上她的耳朵，哑声道：“此乃上古灵兽无生蝶，小红球，你捡着大便宜了。”
“无生蝶？”宁夭夭还是懵懵的。
喝了我一口血就成灵兽了？
“上古灵兽无生蝶，诞生于光明与混沌之间，至纯至真，主宰世间火树银花，涅槃后可织幻网，入诸境。”夜无城慢悠悠道。
“可它当时看起来与普通蝴蝶无异呀？”宁夭夭仰头疑惑道。
夜无城眯着狭长的眼打量了眼身侧的女子。
小红球眨巴着大眼睛等答案的时候最是可爱得紧。
“无生蝶每五百年蜕化一次，一次蜕化七日，期间修为尽失，蜕化后修为便可增长一阶，上古灵兽不轻易认主，其主必为天命者，天命所归。”
“你早就知道了？”宁夭夭愣罢，意识逐渐回笼。
“本尊先前也只是怀疑，并不确定。”夜无城清冷开腔。
“这是我们隐雾城千百年来守护的神物，没想到今日终于等来了神女，实乃众生之福音。”小厮将头拜得更低，语气敬崇。
“你是明府之人？”宁夭夭看向伏倒在地的小厮。
“回神女，小的名叫小五，是少城主的书童，今日前来是奉城主之命取走苏家的家传古琴的。”小五毕恭毕敬地回道。
“我也是误打误撞救了你们的神兽，你唤我夭夭就行。”宁夭夭弯下腰，示意他起来。
“不可不可……”小五坚决摇头。
两人说话的功夫，走进来另一个小厮，附着耳朵跟小五说了几句话。
“今日天色已晚，二位可有去处？不如让小五带二位去苏家暂住，城主恭请二位到府上一叙。”
宁夭夭和夜无城对视一眼。
“那便多有叨扰了。”她点头答应下来。
“神女愿意屈驾，是苏府之幸。”小五微微低首，示意其他小厮让开一条道。
明府外早有马车等候。
“尊上，您先。”宁夭夭做了个请的手势，先把夜无城迎上了马车。
要是此刻她有尾巴，估计能晃到天上去。
夜无城看着她狗腿的小表情，抿了抿嘴角。
想必这也是位大贵人，不然神女怎会对他如此尊敬。
小五这样想着，跳上车前，又用敬仰的眼神多看了眼争相飞进马车的无生蝶和冥火兽。
马车慢慢驶过街巷，夜无城闭目假寐着，宁夭夭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小五，我俩路经此处，一路上总听人谈起你家少城主与明小姐的事，本是琴瑟和鸣的一桩美事，怎会落得悲剧收场？”她半掀开布帘子问道。
小五微微侧头，“那日，公子独自一人出门后彻夜未归，第二天我们四处寻找，却在城郊的断崖上发现了公子的一只鞋，崖边还挂着一些破碎布料。”
“那这也不能说明坠崖……”宁夭夭吐字道。
“是啊，大家都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小五说着，转过头抹了把眼睛。
“后来，城主又带着大家找了五天五夜，遍寻无果后，才接受了公子意外坠崖的事实。”
这也太奇怪了。
她从来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多的意外。
宁夭夭听罢，皱起了眉。
“我家公子生性善良，品行敦厚，怎会落得这般下场？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小五使劲拍了下大腿。
“天地本就无情，老天，又算什么东西？”夜无城缓缓睁开晦暗的眸子，眼底汹涌着毫不掩饰的偏执恨意。
席卷而来的杀意让宁夭夭打了个冷颤。
跟夜无城和平相处的几天下来，她都快忘记他是那个残暴嗜杀黑心莲了。
“那位公子说什么？”小五扭头。
幸好小五专心御马，没有听见。
“他问，苏公子出事前可有异常举止？”宁夭夭赶忙打着圆场。
“异常倒说不上，小五只知道，公子出事前几日，总跟明小姐发生争执。”小五仔细回忆道。
“哦？所为何事？”宁夭夭来了兴致。
“公子爱鼓瑟，多次邀请明小姐琴瑟相和，明小姐却屡屡以抱病为由拒绝，因为此事公子时常不快。”
“也不知道明小姐怎么回事，那次月下招婿后，再让她弹个琴说什么也不愿意。”小五抱怨道。
宁夭夭若有所思。
难怪，明小姐本来也不喜弹琴。
“那明小姐现在在哪里？”她问。
“这个小五也不知，自从公子坠崖后，明小姐性情大变，不仅害的自家家道中落，父母入狱，自己也颠沛流离，不知踪迹。”
“幸好啊，我们没和明家联姻，这明老爷啊，表面乐善好施，实则贪赃枉法，赚的尽是不义之财，真是败絮其中啊。”小五神情愤愤道。
宁夭夭放下帘子，重新思索起方才的一番对话。
“吁——”
马儿突然受了惊，脖子朝后一仰，蹄子也蹬得老高，车厢剧烈地一晃。
“啊！”
宁夭夭屁股没坐稳，像皮球般径直滚进了夜无城的怀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