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我,我自知罪孽深重,愧对九尾一族,不敢妄想王女的宽恕,只是,梦玉昨日状态不佳,我怕她想不开,还劳烦王女……”狨兔后退两步,惭愧地低下头,模样畏缩。
“嗯。”宁夭夭不愿与他多费唇舌,淡淡应了下来。
狨兔瞧着冷冰冰的女子,她的眼底分明还有醒目的恨意,面对他这个仇敌的手下却能做到出奇地冷静,他不免讶然。
“咚咚咚——”宁夭夭敲了敲门。
“谁?”屋里的人警惕地应声道。
听到应答的声音,狨兔在心里悄然松了口气,这才放心地转身,黯然离去。
“梦玉姐姐,是我。”宁夭夭高声答道。
一阵窸窣过后,匆匆的脚步由远及近,雕花大门从里打开。
“王女快请进。”梦玉掩饰不住欣喜,慈爱地注视着门口之人。
宁夭夭浅笑着跨进屋里,屋子不大,陈设简单,却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
“我路过此处,不大放心姐姐,就过来看看。”她轻声道。
“主仆有别,王女莫要再称呼奴婢为姐姐,直接唤奴婢梦玉即可。”梦玉迎着女子在桌边坐下,利索地烫杯沏茶。
“如今狐族只剩你我二人,还分什么主仆?姐姐以后就叫我夭夭吧。”宁夭夭苦笑道。
“正因如此,才更不能让王女失了身份……”梦玉无奈地叹息一声,眼底满是心疼。
见她执意不肯改口,宁夭夭也不好多做勉强。
梦玉清了清忍不住又要哽咽的喉咙,抿唇道:“对了,王女,奴婢刚要过去找您呢。”
“嗯?”宁夭夭目光追随着她,疑惑道。
只见梦玉走到床边的柜子旁,微颤地打开柜子的暗格,双手捧出一个一尺见方的青缎匣子,上锁之处似有细碎的星光凝结。
“这是王后当年打算送给王女的成年之礼,还未来得及亲自交至您的手上就突生了变故,后来奴婢偷溜回王宫过一次,万幸是寻得了它。”梦玉将匣子递到宁夭夭身前。
宁夭夭放下手中的茶盏,小心地打开匣子,一股厚重的天地灵气自其中溢出,在屋内游走流转。
匣子里静静躺着一枚人面兽身古玉,螭头花纹繁琐,质地细腻润泽,剔透润泽,光辉似与日月相齐。
宁夭夭将其握于掌心,一股暖意蔓延全身。
“母亲……”她喃喃念出两个字,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王女节哀。”梦玉忍着哭腔安慰。
“这是?”宁夭夭拿起匣底的紫色符箓。
“此乃九尾王族的千里传音符,见此符如见狐王,可于弹指间调兵遣将,亦是待王女成年时赠予王女的。”梦玉抬脸道。
“调兵遣将……”宁夭夭仔细瞧着符篆上的铭文。
“没错,不过自九尾被灭族之后,狐族旧部许是分崩离析,早已被那万妖王残杀殆尽……王女且将这符篆随身携带,有事可……可……传唤梦玉。”
“梦玉姐姐。”宁夭夭轻叹,“我既死里逃生,从今往后,你勿要再为往事心忧。”
“嗯,能见到王女平安,梦玉死也瞑目了。”梦玉欣慰道。
“姐姐,莫说傻话……”
“诶诶……”
从梦玉的房间出来以后,宁夭夭的心中像压了块千斤巨石,沉重地透不过气来。
她攥紧玉佩坐在洞口的石阶上,沉默良久后从储物戒里找出一颗丹药,慢慢咀嚼完咽进喉咙里。
她要活下去,她要为父母报仇。
但她也很清楚,自己现在势单力薄,根本不是万妖王的对手,唯有依附夜无城才是最好的选择。
距离五日之期还剩四日,她该去寻那冥火兽了。
宁夭夭深深回望向幽离洞一眼,接着拍了拍裙上的灰尘,挺直身子,决然地起身离开。
傍晚的金辉交融着灰色的暮霭在树顶间跳动。
一路上出奇地静谧,她顶着全妖界通缉的身份,却没有一只妖兽敢窜出来拦路。
直到看见了熟悉的山头和殿顶,笼罩在潮弄弄的雾气之中。
宁夭夭望着门匾上三个神韵无比的大字“天水宗”深吸一口气,然后果断地朝宗门门口一躺。
不知过去了多久,宗门里没有出来弟子的身影,却从对面来了人。
“师父这三日丧葬期内,你们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护好宗门安全。”
“是,大师兄。”
一群身着丧服的弟子下山归来,身影由模糊变得清晰,为首的男子神情格外严肃。
“还有云岚宗的人……”方卿珩往地上一瞧,语气倏地滞住。
地上的女子周身伤痕累累,一身褴褛的衣物满是血渍,整个人虚弱得不成样子。
“师妹?!”方卿珩一脸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