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话么?
像不像话的我都进来了,难道你还能把我赶出去不成?
宁夭夭假装听不见,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嗯?”夜无城见她不吭声,戳了戳她露在外面的大半条尾巴。
“你又不睡觉,那么大的床,干嘛浪费呢?”宁夭夭甩了甩尾巴,瓮声瓮气道。
“回你窝里去。”夜无城将小狐狸往外揪出半寸。
“那里全是死人的尸魂,夜无城,我不敢住……”宁夭夭从被子里探出半个头,脸蛋闷得通红。
她极少直呼他的名讳,从来都是假惺惺地称呼他为魔尊大人,看起来阿谀讨好,实际上对他忌惮又疏离。
想来这回是怕极了,才会连表面功夫都忘了做。
“我的身边,可比尸魂更可怕。”夜无城挑了挑眉,眸色深处染上一层暗绝。
“怪不得那些异象凭空消失了,世人还道我这九尾辟邪,我看你比我管用多了……”宁夭夭嘟囔一句。
夜无城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冷不丁愣了一秒。
“你既死皮赖脸不肯走,那就夹好尾巴老实待着。”夜无城丢出一句,旋即重新闭上眼睛打坐修炼。
宁夭夭抿抿嘴角,抬眼偷偷盯着面前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
他的眼睛煞是好看,眸子狭长,眼角微微上挑,邪气横生,是既轻佻又冷峻的面相。
她偷瞄了半天,索性光明正大地欣赏起来。
若是夜无城身上少些嗜血的煞气,多存几分温柔,这世上的姑娘怕是都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见到他不知道要露出怎样的仪态来。
宁夭夭不禁被自己的想法逗得“噗嗤”笑出了声。
“本尊就那么好看?”夜无城轻扯薄唇。
“嗯嗯,确实好看。”宁夭夭呆呆地点点头。
空气瞬间安静。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宁夭夭促狭地垂眸,两颊的毛色鲜红欲滴。
她旋即提高音量,理直气壮道:“魔尊大人丰神如玉,俊美不凡,帅得人神共愤……”
“闭嘴。”夜无城没有睁开眼睛,冷冷地打断她。
宁夭夭朝前凑了凑,趴在一边静静地观察。
夜无城的魔功登峰造极 ,修炼时身上笼罩着一层妖冶的血雾,煞气如同黑洞般要将人吞噬。
难不成上次感受到的先天灵力是她的错觉?
宁夭夭困惑不解。
她想起上次的事件,担忧地问道:“我的金丹,会不会再发生像上次那样的情况啊?”
“会。”夜无城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那怎么办?”宁夭夭耷拉下耳朵,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有金丹为辅,进境很快,需要每日勤加修炼方可避免反噬。不过你先天不足,还得靠后天弥补……”夜无城淡淡道。
见宁夭夭迟迟不吭声,夜无城的目光慢腾腾地往下移,才发现小狐狸已经在他身侧睡着了。
她的睡相很差,四仰八叉地仰面舒展着四肢,还吐出了一小节粉嫩嫩的舌头。
要不是那肚皮还在轻微起伏,很容易让人误会这是只死狐狸。
夜无城的眼里闪过一丝玩味,抬手捏住了宁夭夭的小尖嘴。
小家伙呼吸不畅,鼻子“嘟”的吹出一个泡泡。
夜无城侧眸轻笑,忍不住弯着手指刮了下那黑葡萄似的鼻尖,又倏地收回了手。
晨色如水,沁凉入体。
宁夭夭猛地一蹬腿,从梦魇中惊醒,额上的毛发有些湿漉,嘴巴还隐约发麻。
她调转视线抬头朝身边望去,皑皑的清辉伴着明珠的光晕一缕缕洒进来,给入定的男人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
宁夭夭小心地把炸毛的尾巴捋顺,轻手轻脚地爬下床离开了屋子,自以为没有惊动打坐的夜无城。
而她不知,就在她掩上门的那一刻,男人便幽幽睁开了眸子。
曲径旁的奇花异草闪烁着露珠的剔透盈光。
宁夭夭不紧不慢地走在小路上,对着一片荆棘花发了好久的呆,试图找回封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她没有立刻回寝殿,而是辗转寻得了梦玉的住所。
但见一身宽体胖之人在门口踌躇,抬手想要扣门,又返身回到廊边徘徊,如此反复了多次,犹豫不决。
“狨兔王有何贵干?”宁夭夭没好气地皱眉。
她看得出来,狨兔王胆小怕事又懦弱无能,助纣为虐大抵有自保之意,她总不能为了报仇杀光整个妖界吧。
对于谁才是真正的敌人这一点,她还是拎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