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
宁夭夭环顾左右,见那女子紧瞧着自己,迷瞪了半天。
“王女!奴婢是梦玉啊!”梦玉近前几步,突然扑通一下,双膝跪地。
宁夭夭的心也跟着“噗通”了一声。
书上对她的身世只字未提,她一直当自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狐妖。
可看眼前女子声泪俱下的模样,完全不像是认错狐狸的样子。
原来她竟大有来头么?
如此说来的话,一切就讲得通了。
若是万妖王重陵灭九尾一族仅仅是想统一妖界,大可不必大费周章地追杀她这只漏网之狐。
这其中,定然有其他令重陵忌惮的东西。
宁夭夭抬脸瞥了眼夜无城的脸色,他眸中情绪不高,没有一丝惊讶的波动。
他从来都是这样,摆着一副冷眼旁观的上位者姿态,仿佛对所有事都了如指掌。
于是她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从男人的怀里爬下来。
“姐姐,快请起。”宁夭夭幻回了女身,赶紧弯腰去扶地上的女子。
梦玉瞧着近前的娇艳少女。
白里透红的肌肤嫩如桃瓣,蝴蝶微憩的睫毛长翘浓密,鼻子小而秀挺,唇瓣嫣红如六月樱桃,含辞未吐便已气若幽兰。
最惹人的要数那似镜湖水月般的双目,顾盼之际,妖媚勾魂,无不透出风情月意。
梦玉失神片刻,眼带泪光:“几年不见,王女出落得和王后愈发相像了,奴婢有生之年能看到王女平安,当真是死而无憾。”
“梦玉姐姐。”宁夭夭亦是十分动容,叹气道,“我逃至天水宗,之前的事已全然记不起来了……”
夜无城抿了抿薄唇,乌黑的眼眸转过半圈。
他还当她心思深沉,演技精湛到连见到故人都能处变不惊,不曾想是失忆了。
有点儿意思。
“王女,你受苦了……”梦玉好不激动,紧紧握住了宁夭夭的手。
“梦玉姐姐,你能给我讲讲从前之事吗?”宁夭夭心头微热。
穿书前的她自小就没了母亲,父亲又嗜赌成性,三天两头骂她是赔钱货,最后还将她扫地出门。家是个令她发怵的地方,家庭的温暖,向来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
对上梦玉慈爱的温柔眼神,恍惚间,宁夭夭废墟一片的内心世界似乎透进来一束光。
“尊上……”宁夭夭轻声道。
“本尊乏了,不想听你们这些家长里短,退下吧。”夜无城站起身一甩袖袍,双手背后离去。
宁夭夭回望一眼男人的背影。
“王女,请随奴婢去寝殿说话。”梦玉欣慰地拭过泪,急急走在前面带路,连正眼都没瞧殿上其余之人。
“梦玉……”狨兔王表情复杂,犹豫着伸手勾了勾女子的裙角。
“七年了,你到底还要再编什么谎话来骗我?!”梦玉厌恶地躲开了狨兔的触碰。
“当年,我背着万妖王冒死将你救回洞府,知你一心殉主而去,倘若不骗你说会帮你寻找王女,你已不知轻生多少回了!”狨兔深吸一口气道。
“这就是你所谓的寻找王女?”梦玉颤抖着手指向地上的画像,上面的格杀勿论四个字生生刺痛了她的眼。
“我承认,欺骗了你,是我不对。”狨兔握紧双手,缓缓道,“可你也知道,若非是对你……”
“够了!你的一厢情愿……太自私了。”梦玉阖了阖双眸。
“你就那么想要离开我?”狨兔的耳朵耷拉下来,痛苦万状地埋下头。
“我恨你。”梦玉决绝道。
“罢了,我早该知道会是如此……”狨兔失魂落魄,自顾自地喃喃道。
梦玉身形一僵,转身不语,搀扶着宁夭夭消失在了转角。
“我看狨兔王倒像是真心待你。”宁夭夭不禁出声道。
“王女,莫要再提那仇人的帮凶。”梦玉皱起眉心,眨了眨发酸的眼睛。
宁夭夭听罢,便不再多言什么,转而环顾四周。
好个洞府天地,内里果然别有洞天。
挨在一起的琥珀色宫殿,如同座座金色的岛屿嵌在地上。
穿过一道垂花门,宁夭夭像是未卜先知般,下意识地避开了一片荆棘花的老藤。
“我是不是来过这里?”宁夭夭讷讷道。
“何止是来过?此地原是狐王的一处行宫,因王女您降世于此又自小体弱,狐王便重新修葺行宫,陪伴您在此调养身体,等王女您长到半人高的时候,咱们才回的王宫呢!”
梦玉扭过头,展露出久违的笑靥:“喏,以前啊王女您爱玩捉迷藏,但总是被荆棘丛割伤手臂,王后就命人将它们砍了个干净,谁知长势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