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无其事地挑起一把匕首，锋利的匕尖沿着宁夭夭的腹部轻轻向上移动。

“还不说？”夜无城轻转手腕，那匕首便在宁夭夭心脏的位置来回画圈。

他的动作极其缱绻温柔，却吓得宁夭夭瑟瑟发抖。

“这真不是我的东西，冥火兽只有小师妹萧瑾烟知道下落，你不妨等她回来再……”宁夭夭急急地辩解道。

“师姐！”一听到萧瑾烟这三个字，众师弟纷纷用责备的目光看向她，其中一人更是急切地出声打断，仿佛她说了什么罪该万死的话。

宁夭夭的心渐渐寒了下去。

也对，在同门弟子的心里，她和小师妹不向来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吗？

天水宗长老之女萧瑾烟，那是妥妥的高岭之花，为人温柔纯良，比潺水还柔上几分，不小心伤到了灵兽都会掉泪，但凡接触过她的男子，无一例外都对她怜爱有加。

而宁夭夭只是一介可怜的小妖，七年前遭遇灭族之祸后，好不容易逃到深山老林，吊着半条小命在天水宗的山门口苦守了三天，才博得掌门真人的一丝怜悯，勉强被收留做了弟子。

她九尾狐妖的身份，连长老都对她心存芥蒂，更别说其他同门了。

“萧瑾烟她去清幽墟搬救兵了，估计这会儿就快回来了。”宁夭夭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自己知道的全抖出来自证清白。

“师姐！咳咳……你怎可出卖小师妹！”出头的师弟怒不可遏。

“怎么，小师妹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宁夭夭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一眼。

“你！”那人的话音未落，只见红色的灵光一闪而过，殷红的鲜血瞬间从其脖颈处喷涌而出。

宁夭夭跟着一哆嗦，脖子也不由地发凉。

地上的男子瞪圆了眼睛，死不瞑目。

“师兄！”剩余几人匍匐着围上去，浑身颤抖。

“死到临头还想拖延时间？”夜无城收起掌风，挑了挑眉。

他的目光锋利得让人感觉如芒在背，宁夭夭清楚地感受到冰凉的匕尖刺进来半寸，险险抵在她娇薄的肌肤上。

“我没有，你也看到了，我在宗门里根本不受人待见，必然不会知道冥火兽的下落。”她如实相告，诚恳地摇摇头。

“既然如此，与其死在那些伪君子手里，不如让本尊给你个痛快。”夜无城看着她愈发苍白的小脸，覆在匕首上的手稍稍用力。

此刻，宁夭夭的面容极其秾丽，凝脂的肌肤因为恐惧透出淡淡的粉色，唇瓣殷红欲滴，尤其是那双潋滟的水瞳，波光流转间像是会说话似的。

可纵然面对着如此绝色之姿，夜无城也并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

无形的压迫感和煞气蔓延开来。

宁夭夭看得出来，夜无城的耐心已然耗尽，她说不说对他来讲已经无关紧要，因为此时他的眸子里，只闪烁着嗜血的兴奋光芒。

能拖一时是一时。

“你也想要我的妖核吗？”宁夭夭颤巍巍地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她现在只求掌门真人快些赶回来，起码自己还能多苟活些日子另做打算。

“笑话，本尊要你的妖核作甚，只有那群无用之人才需要那破玩意儿启阵。”夜无城闻言不屑地轻嗤。

破玩意儿？

众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在你眼里就是个破玩意儿？！

宁夭夭差点被气笑了，但她随即反应过来。

眼下的处境，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前有狼后有虎。

前有觊觎她妖核的宗门，时刻想要杀她祭阵。

后有虎视眈眈的妖界势力，恨不得捉住她剥皮抽筋，好献给万妖王领赏。

再者，她资质废柴，服用了三颗筑基丹都没能筑基成功，明明是三百岁的小狐妖，却连修炼了十几年的普通人都不如。

对宗门和妖族来说，要想杀她，就同捏死蚂蚁一样简单，若是离了这设有禁制的天水宗，估计还没走两步就尸首分家了。

宁夭夭瞥了眼面前的反派，果断萌生出了个极为大胆的念头。

或许，现在弃明投暗还来得及吗？

“该上路了。”夜无城的神色彻底冷了下去，他抿起唇，缓缓收紧修长瘦削的指节。

眼看着那匕首就要没入，危急关头，无数道璀璨的金光迸裂。

“噗叽——”

龟裂的青石板上，方才的少女已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深红如火焰的小狐狸，硕大的尾巴如同盛开的花瓣，灵气逼人。

“求你了，别，别杀我，我吃得很少，又很乖，比冥火兽好养多了……”宁夭夭晃动着毛茸茸的小耳朵，抬起前爪瑟瑟发抖地拽起男子的衣角，小声兮兮道。

“咣当——”

夜无城的动作冷不丁地一顿，匕首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