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一声,一把带着红绸的匕首在空中和这把大刀碰在一起,一道火星迸发出来,持大刀的黄衣人手臂剧烈地抖了一抖,大刀在半空中停住了。
这时,从场外到场内出现一个连续空翻的白色身影,轻灵迅捷得像一只白鹤,“唰唰唰”几下就飞到了坝子**,这人刚一站定,人们立即就认出来了,“樊幺妹!”
台上的人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樊老太此刻正躺在楠竹躺椅上。
这个躺椅也是她的随身之物。在椅子的两边,分别固定了一根楠竹,前后各伸出一部分,可供前后各两人抬放。这把楠竹椅放下来是把躺椅,抬起来就是一副滑竿,樊老太平时出行主要就是靠着这付行头。
见樊幺妹突然出现,樊老太也伸直了上身。
两个黄衣刽子手见是樊幺妹,虽然吃惊,但也不敢说话。周围的人睁大了眼睛,似乎要看一场好戏。
还是樊赛花先开口说话,气汹汹地问,“幺妹,你做啥子?”
樊幺妹转身看着台上,“这人杀不得!”
樊赛花瞪眼问,“他是**,是‘大洪龙’!咋个杀不得?”
樊幺妹也不说理由,“杀不得就是杀不得!”
“你!?”樊赛花气得跺了一脚,
樊幺妹两手背在身后,看着天上,一副娇蛮的样子。
樊赛花转身看着樊老太,樊老太倒是不急不慢,好像是从肚子里送出来一句话,声音低沉缓慢,又极具穿透力,全场都能听见,
“我的儿,你这是在为**八路娃说话!”
“阿婆,我不知道什么八路娃不八路娃,不能随随便便杀人!”樊幺妹也针锋相对。
“幺妹,**八路娃是大洪龙作怪,他们在,人间要遭殃,我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今天要杀掉这个人祭旗,你让开!”樊赛花劝樊幺妹,
“不行,就是不准杀人!”
樊老太沉下那张白脸,两只枯手紧紧抓住椅子两边,似乎很生气。樊赛花见状,朝底下的人一挥手,几个人上前就要去拽樊幺妹,
“哪个敢!”樊幺妹柳眉倒立,剑指一挥,指着他们。这几人不敢上前,定在那里。
眼见箭弩拔张,就要无法收拾,樊赛花虽然十分生气,也只得服软,她在樊老太耳边耳语了几句,樊老太也不得已点点头。樊赛花转身对台下喝道,“押下去!”
台下人得令,将这名解放军战士押走了。
接着又听台上人喊道,“下油锅——”
几个人将两个簸箕抬到油锅旁边,把两只马头放进去,“哗啦”两声,油锅周围溅了一地滚烫的油水。
鼓点又咚咚咚响起来了,场内黑衣人和黄衣人齐声大吼,
“消灭大洪龙!消灭大洪龙!消灭大洪龙!——————”
“起轿——”
人们看见,台上四个黄衣人将滑竿抬起,一群人跟着樊老太去了。
原来,就在前几日,解放军炮兵某部路过巴江县,一部分战士掉队暂住在城郊,樊老太派大刀队袭击了营地,毁了一门炮,抢走两匹军马,又将一名受伤解放军战士掳走。今天她设的这个祭旗仪式,就是为了庆祝胜利,一来显示大刀队威风,更为重要的,是为了恫吓群众,让他们不敢依靠**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