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幺妹见樊老太离去,也离开了铜锣坝。
她来到一个山坡上,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双手托腮,看着山下沉思着。
山上山下,是一片的松林。这一带的松树并不高大,但密密匝匝连成一片,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层层叠叠的松树林像有着无穷的心事,集体静默着不说话,偶尔林中一声鸟鸣,增添了松林的寂静清幽。
樊幺妹的心情极不平静。
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让这位女子似乎一下子又长大了许多。她开始思考这些事的来龙去脉,努力寻找着答案。
一些朦朦胧胧的思绪也让她的心很乱,这种思绪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让人不能自持,有时这种感觉让她兴奋,有时又让她很痛苦。
前些日子,她在凤来乡白家大院白如意那里,两姐妹玩耍了一段时间。有次两人不知不觉中就谈到了‘男家’这个话题。说着说着,樊幺妹的胆儿大了起了,她问白如意,“你有喜欢的男家吗?”
白如意摇摇头。樊幺妹扭着他非要她说说,白如意推脱不过,只得随口吟道,“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白如意不懂,“好姐姐,我咋不懂?你说明白点儿,”
白如意看着她笑笑,“白马少年,懂不?”
樊幺妹问,“白马少年?是骑白马来的?”
白如意看着樊幺妹乐了,她喜欢这个年龄和她差不多大的妹子,天真得可爱。
白如意反问樊幺妹,“你呢?有喜欢的男家没有?”
樊幺妹立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但她低头想了想,脸上泛出了红潮,紧紧抿住小嘴,轻轻点了一下头,接着马上抬起头来,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慌乱地看着白如意,连连摇头。
白如意看着樊幺妹这付窘态,欢喜得哈哈大笑,直把樊幺妹羞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在白如意的追问下,樊幺妹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给白如意讲了一遍,当然重点是那个外乡人。
白如意听完,皱着眉头分析说,
“幺妹,这个外乡人,可能不一般呢!”她靠拢樊幺妹,握住她的手,
“你想想,一个外乡人,在我们这里又是打抱不平,又是讲什么道理的,还会打枪,你说,这是一般人吗?”
樊幺妹瞪大眼睛望着她。
“我看,八成是**解放军的人,听说这帮人都是从北方过来的,那人不是外乡人吗?你想想?”
樊幺妹低下头沉思着——————
从白如意家中走后,樊幺妹来到了巴江县城。
白如意和她聊了很多事,让她开始认真思考一些问题。白如意也告诉她,今后的日子可能不比往日了,变化大着呢。但究竟怎样变,白如意也说不清楚。她建议樊幺妹多出去看看,特别是到县城去,或许在县城能看出点名堂来。
白如意身体多病,不能陪她同行,她只得一个人郁郁寡欢地上路,往县城走去。
这天的县城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樊幺妹在巴江饭店旁的街道上,看见不少人在**,有的打着“**万岁!”“打地主分田地!”的横幅,有的在带头呼口号,人们情绪激动、热情高涨。
在另一条街上,有个知识分子模样的人,身穿中山服,脖子上围一条围巾,正站在一条板凳上演讲,他的四周围着一些群众。街上还有一些小孩子拿着各色小旗子跑来跑去。
有一大群学生走过来,他们是巴江中学的学生。这些学生有的也拿着旗子,边走边在兴奋地议论着什么,突然,他们看到有穿军装的解放军走过来,有人喊了一声,大家就呼啦一下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