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令莲漪惊愕的一幕出现，一只只鸡笼抬下灰鹤。

鸡，离岛的土鸡、源陆的改良肉鸡，扑腾着，打斗着，显是饿了。

“哼哼哼...”莫名其妙的哼哼声，是吃了睡的家猪，正闹得欢。

“哞哞哞，咩咩咩...”健牛、活羊，不安地嗅嗅。

家禽、牲畜的共同特征？是饿极了！

什么意思？莲漪瞪大眼睛，盯住不可思议的一幕。

铁栅栏！十个大大的铁栅栏，每个铁栅栏关着百个蓬头垢面的人。

“露宿者！”梦千回的语调，有了悲凄之意。

有钱有闲的闲人，最喜邀三朋四友，相约去那荒山、幽潭露营，是乘坐灰鹤、或自驾土龙，再搭建临时账蓬，悠哉悠哉好不快活。

露宿者？是晦涩的暗语，借指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自石中英上台，离岛不再是路不拾遗，更不是太平盛世。

或天灾、或人祸，总有不如意的人，是遭遇了人生挫折，再翻不了身的可怜人，是沿街乞讨，再倦缩街角、桥洞，苦撑残生。

书生挥手，人群四散，一片片树木枯萎、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颗小树苗，尺高的小树苗，一树一坑。

嘴唇翕动，书生闭上眼睛，春风涌动。

肉眼可见，小小树苗抽了嫩芯，迅速蹿高、长大。

一枝肉苔、两枝肉苔，一树竟长了十枝肉苔，墨绿色肉苔。

肉苔蠕动，一粒粒米色的花绽放，牙签般的细果露头。

长大、长大、长大，腿粗的树？被累累硕果压弯了腰。

钩一枪露面，是钩子大人表演的时间。

拍拍手，墨绿色的物事晃动，莲漪大骇。

水戟天哂笑，温言安慰道：

“不是精怪，更不是魔物，是人，绿人，穿了绿衣裳的人。”

莲漪尴尬，只关注书生施术，没瞧见四周隐伏的绿裳人。

梦千回想了想，拉过莲漪，认真地解释：

“高达族人！是曾经的罪族！石中氏的死忠！”

莲漪默默点头，小娘知道罪族，是命苦的人，又是离岛的恶人。

绿裳人拖家带口，健壮的汉子挥刀，长柄镰刀斩断一柄柄蕉叶。

妇人？不紧不慢地收聚蕉叶，再塞进轰隆作响的机器里。

机器的出口，是一只只竹篮，绞碎的蕉叶“吐”进篮子里。

老人、半大的孩子，提溜走篮子慢吞吞地喂鸡、喂猪，还有牛羊。

不长的时间，林间静了，吃饱的禽、畜困了，赶紧睡吧。

“噼啪！噼啪！...”汉子挥刀砍下一串串芭蕉，分装袋子里。

回忆，梦千回失神，嘴里不由自主喃喃：

“芭蕉七成熟采收，再捂几天，既甜又糯，能当饭吃。”

莲漪糊涂了，好东西，怎不见二蛋子送过？

梦千回醒神，微窘解释道：

“芭蕉是穷人家的食物，肉质粗砺、且涩口，不是良品。”

唉，莲漪叹气，像是土豆、白薯，耐粗放，产量高，能养活人。

放下镰刀，汉子蹲下，小心翼翼地移走一株株幼苗。

每一株芭蕉树，分蘖二十株幼苗，是带土移走。

莲漪不解，汉子没有停手的意思，还要继续？

汉子找来砍刀，厚背大砍刀，齐根砍倒芭蕉树。

呃，想不通，芭蕉与香蕉同属，是多年生植物，还能开花结果。

剥掉枯皮，将黄绿色的嫩芯切削，再扔进大大的陶缸里。

幸亏梦千回及时解惑：

“芭蕉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其茎嫩绿，是青储饲料。”

原来如此！青储饲料是发酵后的饲料，营养更丰富。

呃，那是羊说的，与小娘没关系。

汉子没有停手的意思，找来锄头，继续刨。

“芭蕉芋？”莲漪呆望着成人大小的粗茎，是芭蕉树的根。

“不是芭蕉芋！”梦千回及时解惑。

芭蕉芋是一种芋头，与芭蕉树没关系。

梦千回的眼里，有了痛苦之意：

“芭蕉根的淀粉含量高，可煮来吃、烤来吃，填肚子的。”

汉子手不停，将根块洗净，去皮，再切成块，放铁架子上烤。

莲漪仿佛闻到香味，妇人抬来食盘，再送给露宿者裹腹。

汉子终于停手，莲漪一惊，好像，是望着自己：

“我是高达族的头人，是天照宫的皇民，战士是我们的依仗，细粮、牛羊要为保家卫国的战士留着，我只要一树芭蕉，一齐加油！”

莲漪迷迷瞪瞪，汉子的话，是发自肺腑，不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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