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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拉大网之恶狼龇出的尖牙

随着鼻翼的翕动,一股热辣的枪炮烟火气被猛然带进了我的肺腑,这股气顺着呼吸道在我体内一路撕刮着各个脏器,它翻腾,搅扰,呛呛着我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中,我喘息着悠悠然开始恢复了意识,努力想睁开沉重得双眼,但眼皮似胶粘,想抬手揉动眼睛但胳臂像被人用蛮力死死地压住,根本动不了分毫,试着挪动双腿,双腿好像也亦不存在……

又过了一会,突地,脸颊上感受到了一丝热风轻柔地划过,像极了母亲的手轻抚着儿时的我。心底涌动起久违的亲情和暖意,在这股柔情带动下,隔绝了最初的枪炮烟火气,那么剩下的只有四下里厚重地田野气息,宽厚,仁慈的土地上拱散着青嫩得甜香,闻着它,我脸上漾着笑意,又想沉沉睡去……

“薛宁”呼唤声伴随着使劲地摇晃,恍惚中,我像是听到了父亲的一声厉吼。闻声,我惊般睁眼挺身坐起。

“我以为你娃过去了。”熟悉的川音亦使我看清了面前的项阳。

“那有那么容易。”我悻悻地抽着鼻子对他嘟囔道。

“没受伤吧?”项阳用双手在我身上扒拉翻看道。闻声,我亦低头寻视着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身上的军装撕扯成条条挂挂,皮肤被枪炮烟子熏黑,有几处炮弹皮轻微擦伤外,到没有什么大碍,试试胳臂腿,还行,能动唤。

“你呢?”

“我没得伤。”项阳听我语气问的有些凶横,答话带有稍许哭腔。

我最烦的就是他这个劲。“你个农村娃子,整的倒像个丫头,憋回去。”听我堵他,项阳有些怯生生地看着我。

“我们还是快点回去找部队吧?”稍顷,项阳又探身抓住我的胳臂急说道。

“找……”听项阳说起找部队归建,我这伸脖颈四处这么一打望。“了西了。”(江苏方言 完蛋的意思)

“说啥子?”项阳听不懂我的江苏方言。

“这……这是什么地方?”我右手虚指着四下半人高的密密青纱帐有些结巴地问着他。

“不晓得。”他倒回答的镇定干净。

“该不会,狗X的越猴一炮把我们从山上震落到了平地里?”我心里狐疑道。

“不应该啊!?我清楚记得滇西中越边境线一带群山连绵,山势陡峭,真真是天无三日宁,地无三尺平,山连山,山望山,哪有这么宽敞一望无际的大平地!?哪有这么多,这么密得青纱帐高粱地!?”一边心下自说自道,一边我抬首望天,阳光刺棱着我用手遮挡住额际,眯缝起双眼。看日头,已近午时,阳气旺盛。风,也是热的,这热风的力头还不小,它搅动着田间地头里的青纱帐。但见,满眼的碧绿叶子和青青地高粱穗头随着风势摇摆。热风,送入鼻息的尽是青嫩得甜香……

“我听指导员说过刀山背后就是越南的清水,那里地势平坦,当地老百姓多种苞谷,高粱和甘蔗。我想,大概我们是到了越南了。”

“啪。”项阳话音未落,我抬手对着他后颈窝就是一下。“越南!?清水!?你咋不说你回家了呢!?你当这是你四川老家的山坳梯田啊!?你好好睁眼看看,这哪里有苞谷和甘蔗!?除了满眼的青纱帐就是……”

“叭勾!”清脆的枪声在广阔的天地间传的很远。惊起的枪声也打断了我怒斥项阳的话语。紧跟着,又是几声“叭勾!”响过之后,枪声就连成一片了。

“我的枪呢?”闻响,我才想起了自己的武器。抬眼这么一寻摸,我这才记起前番炮火袭来,我丢枪抱头紧贴大地时的情形。跟着,我又想起了自己与项阳被炮弹震起的样子。枪声越发地密了,听着靠近并紧密地枪声,我身上的汗毛孔呼啦一下全打开了,汗水亦犹如决口的堤坝倾泻而下。

俩手在周身胡乱一通划拉。“我X,腰间的手榴弹袋里,四枚67式木柄手榴弹都还稳稳地装着。”“给你。”见我丢了枪,项阳忙不迭地从身上装具带上,取下横七竖八装挂的手榴弹,连着往我手里递送,我亦忙不迭的接过往自己身上的装具带插。

“你的枪呢?”

“这呢。”项阳朝我眼前一扬手里的56—1自动步枪,再跟着,我这才瞅见他左肩头挎背着的73式火箭扫雷爆破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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