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谦有些着急地说:“可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啊!教育长,以卑职愚见,日本人这次所图非小,和谈恐怕解决不了问题啊。”
张寿龄闻言道:“他具体是怎么说的,你详细说说。”
“是!”徐谦记忆力很好,几乎把陆亢的建议和意见完整地复述了一遍。张寿龄频频颔首,不时拈须,神情凝重,显然是很认真在听。
等徐谦讲完,张寿龄显得有些疲惫,点了点头,说:“好的,我都了解了。你先回去吧!对了,那个陆亢现在人在哪里?”
徐谦说:“他已经离开了,不知去了何处。不过他说有机会还会再来拜访。”
张寿龄脸色沉重,摆手道:“他要是再来,直接带他来见我。”
“是,教育长!”
……
此时的陆亢正在赶往北平城的途中。他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盘古实验室恐怕是出了什么问题,而且不是小问题。而自己,一时半会儿怕是无法返回了。恼火当然恼火,但这个时候抱怨也没什么用,陆亢决定去北平城看看。
民国时期北平已经有了出租车行业,不过价格很贵,一般人是绝对坐不起的。从南苑到北平城内,十几公里的路程就要五块大洋,司机的小费、途中停车费另算。陆亢是包车,天黑以前要给十块大洋,另外还要给司机两块大洋的小费。
出了南苑大营,往北没多远就是一片树林、沼泽。陆亢让司机开慢点,左右观察了一下,感觉这条路很不安全,容易遭到伏击。如果敌军躲在两边的林子和草丛里,很难发现。而且一旦遭到敌军袭击,连个避让的地方都没有。
“前面路口停一下!”
“是,先生!”
走了三四公里,陆亢下车,将一张新买的地图铺在汽车的引擎盖上,对司机问道:“师傅,前面就是大红门吧?”
“是的,先生!”司机回答道:“从这里往西去就是丰台,一直往北走是南城的永定门。”
大红门原本是皇家苑囿南海子的正门,始建于明代永乐十二年。当时称为北红门,是南苑的正门。清代乾隆年间又在南苑新开了五座门,在北红门东边所建的一座门称为小红门,因此北红门就被人们称为北大红门,既而简称大红门。
陆亢四处看了一下,发现大红门北面还有一条小河,看了下地图,叫凉水河。河流虽然不大,但两岸堤坝较高,是一道天然屏障。
由于丰台镇被日军占领,大红门的位置变得非常紧要。一旦日军从丰台出兵,可以轻松切断南苑大营与北平城之间的联系。按陆亢的想法,既然双方已经开打,就应该积极部署兵力,对丰台等日军基地严密布防。但是第二十九军在这一带几乎没有部队驻守,仅有一些收税的警察。
就这样,走走停停,陆亢把南苑到北平的路线整个儿地侦察了一遍。直到天色渐晚,才找了家旅店住下。
次日一早,陆亢继续包车在北平城内外“闲逛”。由于时间紧迫,很多地方都只能走马观花,粗略地看了一下。但仅从他观察到的情况来看,形势非常严峻。日军的部署都是有针对性的,均瞄准了交通枢纽等关键节点,而第二十九军驻防非常分散,不仅无法形成合力,还容易遭到日军的各个击破。
其实这种现状也是之前一系列“和平谈判”造成的恶果。日军得寸进尺,抢占了丰台等战略要地。而第二十九军却被束缚了手脚,这里不能驻军,那里也不能驻军,防线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就在陆亢为平津局势深感担忧的时候,他突然在路口发现了一位老熟人——就是之前给他“送钱”的那个汉奸。那家伙换了一身打扮,不过还是被陆亢认了出来。只见他鬼鬼祟祟,不时四处张望,一看就知道没干好事儿。
陆亢提前跟司机结清了车费,悄悄跟了上去。这家伙具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七弯八拐,故意在巷子里绕了两圈。陆亢对这一带地形又不熟,差点儿被他甩掉。费了一点功夫才重新发现他的踪迹。
只见那人选中了一处宅子,转过巷角时顺手在墙上划了几下。这是江湖人士惯用的手法,白天做个标记,方便晚上确认目标。陆亢嘴角微微一翘,心想:有意思。于是不再跟踪,而是找周围居民、商户打探了一下,想知道这宅子住的是什么人。
“好像是做生意的,还是大买卖,跟日本人有来往,附近的老百姓都不敢招惹。”
“出入都是小轿车,不怎么跟左邻右舍接触。”
“您说的那家啊,是一家富商,听说是经常跟日本人做生意。”
搞了半天,原来是奸商啊!
有趣,难道是汉奸的窝里斗?陆亢对这件事情产生了兴趣,猜测那个家伙晚上多半还会来,就在附近找了住处,在店里吃了晚饭,然后假装早早安歇。其实他洗漱一番,扯开被子假装睡了一小会儿就悄悄溜了出来,潜藏在巷子里静静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