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以来,我们第二十九军实力日益壮大。这几天在宛平,我第219团仅用了一个营的兵力,便与日军一个加强大队激战数场,丝毫不落下风。”徐谦显得自信满满,说:“要是再过两年,我们的实力至少还能再扩充一倍。到时候,呵呵,小鬼子就算大举来犯,也不怕它!”
陆亢反驳道:“既然如此,日军怎么可能坐视我军壮大呢?”
“这,”徐谦一时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道:“兵者,国之大事。日本就算想要立即开战,也不是说打就能打的,总得准备个一两年的时间吧。可是目前我们没有发现这方面的迹象。”
“恐怕用不了那么久!”陆亢神色郑重地说道:“甲午战争,日本完成了全部准备吗?据我所知,日本当时新购的两艘战列舰(富士号和八岛号)还没到货,而陆军只整编完成了六个师团,第七师团连兵源、枪械都没有凑齐。就算是已经整编完成的六个师团,大部分军队还是用的旧式步枪,火炮也非常紧缺。”
“再看日俄战争,日本也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别说人员和装备了,就连战争经费都凑不齐,一边打仗,一边还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借钱。决定胜负关键的海军,战舰总吨位仅为沙俄的三分之一,新锐战舰也不足对手的六成。”
当时日本海军紧急制定了“三三舰队”的紧急追加案,企图在开战前再建造或购买三艘一万五千吨级战列舰和三艘万吨级装甲巡洋舰。但这个计划最终没能成功,香取、鹿岛两艘新锐战列舰回国时,战争都已经结束了。
“这两场战争,日本都是在没有完成准备的情况下就开战了。”陆亢接着讲道:“而且在两场战争中,日本均采用了相同的战术——偷袭!”
徐谦听得冷汗津津,有些犹豫不决地说:“可是自去年以来,敌我双方爆发多次冲突,最终都是和平解决的。这一次,咱们在战场上不落下风,9号、11号又连续两次同日方达成停火协议。”
第二十九军趁乱控制了平津地区,日本方面一直不甘心,隔三差五就来挑衅。比如大沽事件、金刚桥事件、两次丰台事件,几乎每隔一两个月就要爆发一次冲突。这些冲突都是以第二十九军稍作让步,最终和平解决。虽然在停战协议上,第二十九军吃了亏,却赢得了最重要的东西——时间!
近两年来,第二十九军实力猛增。去年,也就是1936年冬,日本华北驻屯军举行军事演习,以北平、丰台为假想目标,对华进行战争威慑,参加演习军队有一万多人。而第二十九军针锋相对,立马组织了五万多人的大规模演习,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
这些和谈让第二十九军尝到了甜头,也埋下了祸根。因为日本不可能让第二十九军这样发展下去,不会一直跟第二十九军“和谈”。
“甲午战争、日俄战争前夕,日本也是装模作样地在和谈。”陆亢冷冷地说道:“在我看来,所谓和谈不过是战前的烟幕弹!”
徐谦方寸大乱,心中已经基本认同了陆亢的观点,但嘴上却忍不住争辩了一句,说:“陆先生可能不知道,这次日本方面为了表示诚意,已经将挑起事端的原华北驻屯军司令官田代皖一郎中将撤职。”
陆亢眉头微皱,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便问道:“那么新上任的司令官是谁?”
徐谦想了一下,说:“好像叫香月清司。”
“香月清司!”
陆亢双目精光一闪,这不就是历史上侵占平津,挑起全面侵华战争的日军司令官吗?日本临阵换将,野心昭然!
“徐长官了解这个香月清司吗?”
“不太了解,只知道是日本陆军大学毕业的精英。”
陆亢沉声道:“我恰好听说过一些,他是日本军界有名的战术专家,而且向来主张武力解决对华问题。1928年的济南惨案,就是这个香月清司力主武力干涉。”
徐谦心头一震。
陆亢接着讲道:“日本换上这样一员战将,有何企图,不言自明!如果我所料不差,这段时间日本方面肯定在暗中增派援军,最迟在本月底就会向平津地区发起大规模攻势。”
“希望徐长官能将在下的意见转告给贵军高层,及早应对!”
和那位徐谦参谋交谈许久,陆亢并没能完全说服对方。因为陆亢虽然知道事态大概会如何演变,但他没有证据。其次,对于徐参谋来说,陆亢毕竟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自然不可能取得他的完全信任。
不过陆亢的意见还是引起了徐谦的重视,他随后找到了教育长张寿龄。
张寿龄目前专门负责第二十九军的军事教育,算是徐谦的直接上司。
听徐谦说明了来意,张寿龄眉头微皱,问道:“你说的那位陆先生是何方高人?”
徐谦回答说:“据他自己说,是旅美华侨,刚回国不久。”
张寿龄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呵,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值得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