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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五出五折

从包厢出来,必齐直奔姑姑所在处,二人逃一般地去了。

小孙自觉跟了上来,左一个施小姐,右一个姑奶奶,依旧无济于事。

直到上车姑姑才发现必齐脸肿着,辜曼玲什么人,这种气能忍?当即说要下车算账。

“算了吧……”必齐剧烈地摇头,想说什么,又无从交代起,索性沉默。

她拿手机联通导航,手忙脚乱却误戳了微信界面。和周恪的聊天记录还在,那些点滴的日常流水还在:必齐到底年轻了十岁,某些习惯上跟周恪有着分明的代沟。她们这代人冲浪流行缩写,某人时常看不懂,看不懂也懒得查,

就问她,汉字是要收钱嘛?动不动就缩写,跟发电报接头一样。

也许悲伤经不起快乐的反衬,看着这些明明该笑的细节,必齐反而疼得哭得更狠了。

微雨的夜色本就深沉些,幽暗发蓝的天光里,姑姑看必齐,觉得她像一簇烛火,好不容易点燃了,又在熄灭起自己。

甚者,连那种一息一息的鼓动感都没了。

-

后来的日子里,周恪重新追回头,必齐向他坦诚,

也许一切止步在这里,止步在万念俱灰的今晚,

于我们是最好的结局。

*

小孙回来的时候,包厢清场得差不多了,他看到的画面是,这位祖宗,坐在官帽椅上,一动不动,就紧着手里的烟燃烧,

脚边起码积了十几根烟蒂。

图什么呀?这恋爱谈得,嗐,作生作死,穷折腾!

……

酒楼的始末披露到周孟钦那里,次日天才亮,老头就把周恪发落回老宅,连同回来几日一直歇在酒店的周怿。

两个儿子的脾性他是顶了解的了,光这点还不够他大动肝火,他万万想不到,老二竟然混账到去磋磨施必齐。

那可是施少庵的侄女,你要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还有你!”

中庭里,周孟钦拍着桌子,手指梁赛君,“就是你一味地纵容、宠溺,才宠出祸来了。我就问你,老二从小到大,你舍得打过他没有,没有的话,凭什么对别人家的女儿动手!”

从前梁赛君和他乱争宠时就说的,谁的亲骨肉谁来疼。

呵呵,今日倒是打了自己的嘴。

周孟钦坐离夫人声泪俱下的把戏远远地,冷眼旁观,因为她强辩的那些理由根本就立不住。

“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梁赛君反驳,抹着泪迁怒老周,反正你儿子多嘛,你囫囵个呀。这两个不行外面还有,还排着队认祖归宗呢啊!

我可就这一个,那丫头跟了我儿子又去跟老大,这在礼义廉耻上就不作兴。到时候外人掰扯起来,那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外面不知道怎么笑话我们!

“那也轮不到你个妇道人家来置喙!”一气之下,周孟钦手边的茶杯掷了地。

击地开花。坐在下首处的周怿这才长嘴了,他迟迟不肯回家就是在躲清净,眼下却不得不面对,他昨晚和哥几个混到下半夜,呵欠里还有宿醉的余威,冷嘲也戏谑,

“老头,我妈哪句说得不对?你倒是说说,一家女配了两家男,这两家男还共着一个爹。”

“这事落你头上,你能忍?”

周孟钦这下沉默了,沉默地望着周恪。

而后者肃着一脸,二郎腿换个边,冷哼且笑,“我有点不懂,不懂一个女人哪怕生了三头六臂,她还能有你干出的腌臜事跌我们老周家的脸?”

话显然是冲周怿的,人却始终不去看他。

兄弟俩不投契早就是明面上的了,这些年也从没破冰过,此刻为个女人对峙起来,更是王不见王。

周怿当时在香港听傅俱明说了老大和必齐,心头可就攒着火呢,捐赠青花瓷就是出于一种发泄。

眼下更恶寒了,气不打一处来,“在场人中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就是你!”

“明知她跟过我还去招惹她,你不龌龊谁龌龊?”

“老大,你干出的荒唐事还少了,好意思来教训我!”

“这个家最败类的他妈就是你!”

千万别小觑了男人的胜负欲。周恪由着老二一顿输出,心上油然的唏嘘,唏嘘这孙子确实长大了,有个生意人合格的派头了。

会抓着你的短板渗透。只可惜,他发难的对象是周恪,某人怠慢的语调,“你往我身上泼脏非但诛不了我的心,反而会让我自省,我是哪里做得不够沦落到和你对比。”

周恪乜斜一眼老二,让他省省罢,“我是你,当初在香港有那个赌气的能耐,干脆就拿出不回头的志气来。”

别无能狂怒腥臊了人家姑娘,掉头呢,又跑来惹她。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啊?

“住口!”周孟钦断喝。今日局面,谈不拢就是谈不拢,说不出个真章来。

他起身赶夫人和老二回去,余下的,留周恪一人单谈。

中庭落得清净下来,父子俩在檐下各站一边,各执一根烟。

已然74的周孟钦身子其实将养得很差,烟没抽几口,就咳嗽不止。人老了难免会犯那惜福悔过的坏毛病,也尤其看重这家和的利害性,说实话,他看到弟兄俩争成这样,痛心得很。

儿女全是上辈人作下的债。

老周点拨老大,黄浦区那块地皮进展如何,“别是儿女情长谈得正事都忘了,老大,你该比谁都门清,施家那小的,你认真不得……”

周孟钦说这话就是看出老大动真格了。原本只当他是在玩,和其他那些个女人一样,然而眼前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知子莫若父,老周都不必问,就清楚,周恪对必齐毅然的决心与决意。

沸腾的热意就要骨感的冷水来泼,

儿女情长也自要功名利禄去取舍。

“你迟早要和佟家走那步的,老大,”外面旭日才东升的耀目,父子俩上回平心静气地长谈,还是姚棠头七守夜那晚。

周孟钦生平第一次向周恪忏悔,忏悔他似乎永远不懂如何当好一个父亲,一个丈夫。周恪手里这根烟还是父亲抛给他的,一瞬就到了头,他踩灭在地上,

再听父亲言,“我们周家容不下不求上进的痴情种,或者你自有法子拿下黄浦区那块地,说服我施必齐会是个够格的妻家助佑你,否则,你把姓氏给我摘了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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