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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四出一折

混不吝的人却满嘴“道德经”,“你该也认为我是该死的坏人。”

“并不。”

“嗯?”

“你该是极致的坏人和该死的好人。”

周恪笑,笑他的小孩说话也蛮刻薄。

下一秒,那金属搭扣就铛地掉地上,必齐即刻阖眼,听着某人优哉游哉走远了。

日落里的房子栖息下来,静得悄然,坐到落地窗边能把山野尽收眼底。

伴着音响里巴赫的钢琴曲,必齐去看那山脚下斑斓的万家灯火,那天幕上湿晕般的月亮,以及夜色里若隐若现的萤火。

小时候她最爱的虫类一是蝴蝶,二就是萤火虫。也记得汪老笔下,写他读完囊萤映雪的典故,用清水洗净鸭蛋壳,把萤火虫装在蛋壳里。

童年多流光多美好啊,因为再也回不去了。

突发奇想的人,悄咪咪去某人外套口袋里摸烟和打火机,回到窗前叼着烟,往一簇火苗上凑。

别说,这火光和外面的萤火,倒是呼应起来了。

必齐并不是初次抽烟,跟周怿学过的。

眼下,呼吸着蔚蓝烟雾时,心里想的却是某人左手夹烟的场景。

周恪惯喜欢把烟夹在食指拇指间,中指再托着烟梗。那模样即便在必齐看来,也不得不承认卖相是极好的,

像影视剧里的山口组大佬形象。

反派最出彩的人物弧光,就得让观众又爱又恨得牙痒。

穿浴袍的某人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沥着水,一时且控不干。

去到沙发捞起外套摸烟时,才发现没了。

上楼再悄然去靠近落地窗。于灯光下看到的,就是蜷缩成不点小的人,坐在地上,坐在耿耿星河下,坐在烟雾里。

抽烟样子很蹩脚,偏还学人家熟极而流的腔调。烟里影影绰绰的身形,再好不过地诠释了美人意境,

亦朦胧,亦风情。

必齐才捕捉到身后靠近的新鲜香波味,有人已经从她嘴里抢走烟,咬在嘴里,“小偷。”

下一句又纠正,“家贼。”

大剌剌地挨着必齐坐下,周恪随口问,“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是……”

“算了,不想听,不要提。”

第六感在这时发挥了最灵敏的作用。周恪说,问这个问题,无异于庸人自扰之。

也千万别低估男人的攀比欲。他径直抓着必齐到身前,双腿从身后包围着她,下颌搭在她肩头,发梢的水滴掉得必齐一激灵。

吞云吐雾间,周恪摘下烟渡到她嘴里,教她也逗她,“会不会吐烟圈?”

“你扁桃体发炎,还是不要抽了。”必齐半回首阻挠他。也知道,知道他在介怀什么。

周恪却告诉她,对于每一个瘾.君子,劝诫都是没用的。

或是瘾烟,瘾酒,甚至瘾性。

才洗过澡的人,嗓音些微有点哑,他说这话时,属于男人最直观的变化就抵着必齐。

必齐随即要抽开他怀抱,周恪才不依,逞凶地捉着她的手,声音贴在她耳畔,“受不了了,施必昀再不来,房子就要着火了。”

随他话语放肆的,还有手。必齐由不得地被他拽到去触碰什么。

雾烧迷了眼,视线之下的她,羞赧得就像雨中清圆的小荷,也像浮云半蔽的月明。

烟灰掉了一截在浴袍,燎出焦黄的疤。周恪也不管,他一把抽走烟揿在地上,翻身而上。

必齐觉得天花板都旋了下,恍惚间,她躺倒在地上。

有人已经分膝牢牢别住她,一膝格分着她的腿,撑手俯视在她眉眼之上,蛮横的力道不由她任何逃脱。

气息快而乱了节奏,因为施必齐不肯配合他,别扭着手坚决不掉进他的陷阱。

饶是她此刻再清楚不过,她的抵触恰恰助长了那蓬勃。

因为有人正在她耳边肆无忌惮地呼吸。

尝过风月的人,谙知那是什么征兆。

“我今天来姨妈了,周恪。”这要命的节骨眼,她来了一击绝杀。

周恪爆粗口也訇然明白了,“他妈你故意的是不是?施必齐才是最狡猾的那个,仗着生理特殊期才敢过来,就是不怕我怎么样你。嗯?”

那么他就要报复她,这一次死死拽着她的手贴上去,说的话也混账极了,“那天去见施必昀,她骂我有悖人伦,是在养成你……也亏她个疯丫头能有的脑回路,然而我事后想想,这角度还挺有趣的……必齐,你懂我想要你的决心,哪怕在外人眼里我成了再荒唐的歹人,也无妨。”

支离破碎的话,像迸在地上的串珠,也击溃着必齐的防线,

一寸接一寸。

因为他说,他要她;

因为他说,她不是可有可无的人;

因为他说,过去的必齐就是太苦了。她把十成的好与歹都受在心里,可是现在,他愿意去担走些,担走九成,还有一成不要紧,

因为连同她整个人他都会担走……

必齐感到她的魂灵都在一丝丝被他蚕食走,尽管此时此刻,真正受刑的人是他。

隔靴搔痒,没有用,周恪谑她,“手怎么这么小?”

“周恪,你混蛋!”

“你知道就好。”

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时间后,终究,于耳边人释放的叹息里……必齐只想即刻找刀剁掉自己的手。

*

晚上八点半,施必昀赶来了,这地方实在太远。她在那边还有应酬。

但还是匆匆驱车过来“救”小妹了。

等必齐在玄关穿鞋的功夫里,室内二人,一如从前逃婚时那样,那样的彼此共犯关系。

周恪单手撑着门墙,问必齐,“你会怎么跟她说?”

出了门,也许她一句话,从今往后他们就再难继续;

也许她一句话,又会是原地踏步。

必齐什么也没说,直接推门离开。又莫名鬼使神差般地,没走几步,停下来试探性地回首望去。

某人先一步算到这着棋,早早来到她身后,双手捧住她的脸,气息与力道一齐裹她到墙上。必齐就像那手里快熄的烟,由他狠狠助吸一口,顷刻就死灰复燃了。

话比她的身体违心,“我会如实告诉她,你今晚对我做了什么……”

“嗯,你最好是,”周恪轻轻咬她的下唇,不动声色,把门禁钥匙塞她口袋里,“我等着带你去量身高呢。”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出自张爱玲《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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