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玉打开小门以后略微呛了两下,她挥了挥刚刚被扬起来的尘灰,看到了面前这片很是熟悉的竹林。
她真的回到了京邑,回到了许府。
她天生记忆惊人,所以哪怕从这里到晚春院的路只走过一次,她也能毫不费力地找到晚春院的所在。
而此时的晚春院,灯火早就已经熄了,看不出来里面到底还有没有人。
沈怀玉扣了扣院门。
连翘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像是被刚刚吵醒,带这些不耐道:“现在也不是什么饭点,有什么事要来叩晚春院的门,怎么大晚上的扰人清梦。”
她一边说着,一边耷拉着步伐,走过来开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姑娘,眉目昳丽,顾盼生姿。
连翘一瞬间脑子里只蹦出来了一个念头:小姐出去风餐露宿大半年,丝毫没有疲态,怎么长得还更好看了些。
在短暂的愣怔以后,连翘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笑意,“小姐,我还以为你怕是在外面忘了连翘我呢,原来还晓得回来。连翘这些日子待在府中,可真是差点儿都要闲得发霉了。”
连翘一边说着,一边在沈怀玉身后张望:“王大侠和忍冬怎么没跟着小姐回来?”
然后还拉着沈怀玉的袖子不撒手,似乎是生怕她又跑了一般。
沈怀玉失笑:“忍冬应该过些日子再回来,而我既然已经回到了京邑,自然也不需要王大侠的保护了。”
连翘拉着沈怀玉就往屋子里走,“小姐你这么多天出去究竟做了些什么,连翘在府中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你回来,快和我讲讲,其他的地方和京邑比起来,可有什么有趣的?”
沈怀玉道:“你先别急,先喘口气,等我坐下慢慢和你说。”
连翘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激动得实在是逾矩了些,赶紧撤开沈怀玉的袖子,“那小姐你先坐,我去给小姐你拿些梅脯,还有再烧些茶水来。”
沈怀玉将自己在金陵和淄州遇到的些趣事一一讲给连翘,只不过略去了宋临云的部分。
连翘愤慨道:“那个什么濮才良,实在是个不得好死的狗官,居然能把好官害成这样,不过小姐你这一行实在是太危险了。你什么时候面对过这样的事情,就算是王大侠在你身边,也不可能万无一失的啊。”
“倘若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小姐你一定要先告诉老爷,老爷可是大官呢,肯定能惩治那些个狗官的。”
连翘一边说着,一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可是,王大侠若是与小姐你在淄州就分开了,那淄州回京邑的路途你是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的,那必然是凶险万分啊。”
“从淄州回京邑,”沈怀玉犹豫了一下,“我遇见了一个高人相护,不必担心。”
连翘不疑有他,还是嘱咐道:“小姐有主见自然是最好的了,但是这陌生人还是不要轻信得好,谁知道会不会将来背后捅刀子。不过小姐你平安回来了就是最好,只是以后应当注意些。”
沈怀玉点头。
连翘得了她肯定的答复以后也不再念叨,将装满梅脯的小碟子往沈怀玉处推了推,“我之前腌的好多的梅子呢,就等着小姐回来可以解解馋。”
沈怀玉还未动,就听到此时院门外传来响动。但此时已经将近亥时,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晚春院?
她问连翘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有没有人来找我?”
连翘摇头。
许玲珑先前就很少出门,也没有过多交集,甚至在许府中根本就没几个很熟的人。要真的说上交好的话,可能也只有许姣姣一个人了。
连翘道:“老爷之前发了那么大的火气,自然没有人敢来晚春院。平日里只有送饭的嬷嬷会定时过来,还有些回过来送些书籍和针线衣物的,这么大晚上的,怎么可能会有人要到晚春院来?”
她话音刚落,院门处却传来了叩门之声。
连翘奇道:“按理说,这大半年了都没个人影要来晚春院,怎么小姐你刚刚回来,就有人找上门来?”
沈怀玉听她这么说,大概已经知道了站在门外的人是谁,“你先去开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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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是跟在许南牧身边的老人,对于整个许府可以说是相当了解。今日他巡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平日里从不进出人的小门,居然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
知道许府那小门的人那是少之又少,外面一层竹林掩着,谁平日里会到那里头去。
待看清了脸后,他才意识到,是三小姐回来了。
当即马不停蹄地到了许南牧的书房,去知会这么一件事。他向来只是为主子办事,但是有的时候也琢磨琢磨,这三小姐一出去就是大半年,也不知道出去做什么了。
这么神神秘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