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平叉腰,“孝悌之道,孝悌之道,孝在先,谁会因为孝道而羞?”
老夫人显然是被逗乐了,李季真也帮腔道:“是啊,娘亲。嘉平天天和我念叨着想祖母呢,尤其是祖母的嬷嬷做的那手定胜糕,馋的不得了,我的小厨房他都看不上。”
说着李季真暗暗推了一下许岚,许岚神色有些尴尬地说,“孙儿祝祖母洪福齐天,万事如意。”
许岚显然不如许嘉平和老夫人熟络,这般祝福都是像是从喉咙眼干巴巴地挤出来的。
老夫人看了几眼许岚,神色也显然不如刚才热络,“二丫头来了。快些坐吧,来我这老婆子这里拘着什么。”
接下来就是许南牧和许南守两兄弟的姨娘们和庶子庶女们,许南牧和许南守虽然不算什么重欲之人,但是也是官宦世家,这府上的姨娘小姐们林林总总加起来还真不少。
沈怀玉和她们打的交道少,只能勉强认识几个曾经和她打过招呼的。
许南牧的三姨娘周姨娘今日了穿了一身绀青色的小袄,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是整个人还是能看出来曾经的美貌,她膝下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四小姐许姣姣,一个是七公子许乐咏,许姣姣长得很是漂亮,许乐咏也长得虎头虎脑,颇为可爱。
许姣姣是第一次看到沈怀玉,朝她眨巴眨巴两下眼睛,大概是之前被周姨娘耳提面命过,很快就知道了她是谁,朝着沈怀玉歪头一笑。垂下来的小辫子也翘了起来。
许姣姣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很小的梨涡,眼睛弯弯,很是澄澈。
李季真没有苛待庶子庶女的毛病,这里的几个小姐公子看上去生活的都很是不错。
已到申时,老夫人的堂屋里已经坐了满满当当二十多人。
一年一度的团圆宴,每家每户都是重视的,珍肴美味,厨娘们从早忙到晚就为了这么一个宴席,自然每一道菜都是别出心裁,费了大功夫做的。
席间许南牧和许南守偶尔说些官场上的话,大意就是陈绍祺最近怎么怎么风光,说到这个,许南牧还看了沈怀玉好几眼,有些意有所指。
倒是许老夫人,笑斥他们年关了还说些官场上的话,不如陪几个小辈谈谈心,问问他们最近的学业可有进展,再不济也要关心后院女人们的心思,哪能天天把心思只放到官场上。
许南牧和许南守连连称是,恭维许老夫人想的才是周到。
这一顿宴席说起来气氛也是其乐融融,有说有笑,尤其是许嘉平很会逗乐,几次把老夫人逗得很是开心。
沈怀玉和这群人都算不上熟络,只是提到她的时候勉强应个声,大家只当她有些羞赧,后续里也再没有拿她寻开心。
宴席快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戌时,外面也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爆竹声,沈怀玉搁下玉箸,起身去了屋外。
她与这许家一大家子的热闹有些格格不入,气氛正酣,也没有人留意沈怀玉出去,只当她有急事。
沈怀玉坐在廊外的休憩处,看着远处的烟花,远远地在天际绽放,恰似火树银花不夜天,映亮了屋檐上未化的雪。
辽阔的空中一轮孤月挂在檐角上,也显得有些寂寥。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沈怀玉转身,只看到许姣姣端着一个小小的茶盅向她走来,被发现后脸上带着羞赧的笑,唇边挂着两个小小的梨涡。
许姣姣道:“我方才,看三姐姐你没有吃多少菜,脸上也没有很开心,觉得三姐姐你好像有些心情不好,我就出来安慰安慰你。”
说着,许姣姣将那个小小的茶盅递到沈怀玉的面前。
碧绿色的茶盅好像是用琉璃制成,在月光下流转着皎洁的色泽,从里面渗出来一股清香。
她被沈怀玉看得有些紧张,原本鼓足了勇气被卸掉大半,呐呐道:“这是我娘亲自己酿的酒,三姐姐,你可以尝一尝,一点也不辣的。”
沈怀玉没接。
许姣姣急的有些结巴,“没,没有毒的,我只是觉得三姐姐一个人坐在这里,看上去很,很孤独。我们都是一,一家人,三姐姐,如果有什么烦,烦心事,可以和我们讲呀。”
澄澈的月光下,许姣姣的眼睛被映照得澄澈如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