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过了春,天气慢慢回暖了。新一批的春装送来,陆琼就换上了。
李家二舅根本没在她身上省钱,反倒是因为珍惜这个外甥女,送的料子都是最好的,做出来的衣服也好看。
一家人热热闹闹去踏青,连李氏都笑声不断。
回来之后却意外得知陆铮被人刺伤了,正倒在大理寺要个说法。
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来,陆琼摇了摇头,看着李氏道:“阿娘要是不放心,我就陪您去一趟吧。”
虽然说陆琼和陆铮的关系可以说是破裂了,但李氏是陆铮的亲娘这一点是不能够改变的。就算陆铮是块多糊涂的叉烧,他永远是李氏的儿子,是她含辛茹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而成国公对于陆琼和陆杨而言就不一样了,成国公是父亲,但这个父亲可是一次都没有抱过他们,只有在年关才有机会不情不愿地喊一声爹,这样几乎等于没有的父亲丢了就丢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李氏面色产生几分挣扎。
陆琼上前将她抱住,安慰道:“兄长会没事的,阿娘永远是兄长的母亲,这点是谁也不能取代的。”
“我倒也没想过这点。”李氏苦笑道,“真是造了什么孽……”
当年如果她强行拦着陆铮不让他去前线,是不是就没有现在这些事情了?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
李氏拍拍陆琼的手臂,让她放开。
“铮儿他……”李氏叹息一声,“我还是去瞧瞧吧。”
“好。”陆琼点点头,吩咐白露去将马车安排好,“阿娘不用顾忌我。”她安慰道。
李氏对于陆铮的失望,也是因为陆琼而起。要不是陆铮自顾自地护着陆明月,将陆琼污蔑甚至动了粗,她还不可能会狠心到离家的时候不跟陆铮说一声。
李氏有些内疚道:“阿琼就不用陪我去了……”
“不。”陆琼摇头道,“我恰好有些事情想去那边确认。”
这只是一个借口。陆琼不放心的是,成国公也在大理寺,舅舅曾经叮嘱过自己,不要让成国公见李氏。
成国公来了李府好几次,每次都没能见着李氏,留下的东西也被李云逸重新塞回了国公府。现在两家又因为更加错综复杂的孽缘扯上了联系,李云逸要是知道有今天这一遭不炸才怪。刚才他就匆匆套上了官服出了门,想必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马车驶到大理寺门口,将陆琼和李氏放下。
李氏紧紧绞着帕子,绣好的丝帕握成一团乱麻。
陆琼察觉到李氏的不安,她搀扶住李氏的手臂,低声道:“阿娘,我们进去吧。”
到底成国公已经变为了李氏心底的一根刺,□□之后,伤口还在,只能靠时间去慢慢治愈了。
陆琼扶着李氏跨入内门。
李云逸正不快地跟成国公说着说。
“那小子没事,你们自己惹的祸自己去解决。谁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陆家,还想要麻烦王大人帮你们讨回公道?我说陆严,我当初怎么没看清楚你这脑子这么不好使呢?”
成国公拧着眉:“李大人,我们这是在大理寺。”
“哦。我知道啊。”李云逸乐了,他将脑袋上的官帽放在一边,“我好歹也是里面躺着的小子的舅舅,怎么,不准家属出现在大理寺吗?”
“你这是诡辩。”成国公道。
“难道我就不能来了?”李氏淡淡道,她对李云逸点了点头,“大哥。”
这是和离之后成国公第一次与李氏见面。她非但没有憔悴下去,反倒是光彩照人。
李云逸挡住了成国公的视线。一边派人领着妹妹去陆铮在的内室,一边狠狠瞪了一眼外甥女。
陆琼耸耸肩,凑在李云逸耳边小声说:“没关系的舅舅,阿娘迟早要跟他见面,做个了断也好。”
李氏是个懦弱的人,可她做过的决定从不反悔。
“阿琼。”成国公犹豫开口。
陆琼转头微笑:“国公爷。”
“你就如此狠心,连声爹都不肯叫吗。”
“您要真是我爹,那我问问您,前年我跟阿杨一起赠的那坛梨花白,您喝了吗?”
成国公踟躇道:“我喝了的。”
“梨花白是大前年赠的了。”陆琼耐心地提醒他,“而且刚被送到您的手上,就被砸了个粉碎。原因是我提到了魏氏和陆明月。您那时候的表情可不太好了,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提过她们了。”
“今年我送了什么?”
“是……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