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琼受伤，他跟书院告了假，赶快赶来，先去陆琼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听到陆铮这里的动静，也过来慰问一下，没想到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兄长是把我当泔水桶吗，不要的东西都交给我。”陆杨气笑，语气冰冷，“怎么，兄长是没有能力，连区区一个世子都做不好吗？”陆杨怒极反笑，“说得对，兄长确实连兄长都做不好。”

陆铮哪有见过这样尖锐的陆杨，他手足无措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成国公低喝道：“够了，都给我停下。”他转头，对着陆铮说：“于礼法，这世子之位还是陆铮的。但是家产一分为二，分给陆琼和陆杨。”

“哦？陆明月没有份了吗？”陆杨饶有兴致地问道，明明离及冠还远，脸上还带着属于孩子的稚气，但这副样子让成国公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陆琼，也看到了……年少时的李氏。

成国公没有回答，陆杨嬉笑道：“罢了，父亲肯定另有安排。我就不打扰兄长静养了。”他施施然行了个礼，悠然离去。

快步穿越庭院，陆杨的嘴角才一点点撇下，眼里有点泪光。

陆琼的手他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当时情况凶险，从陆琼的房里端出来一盆盆血水，母亲焦急候在院子里，虽然有奶娘陪着他，陆杨还是感到了恐惧。害怕自己的姐姐会离开自己。好在陆琼还在。

从那时候起，他就不再调皮捣蛋变成了乖巧有礼的小公子。没想到伤陆琼最深的，还是自家人。

陆铮的提议不错，可等陆杨成长的时间太长了，国公府要一直这么强盛，才能给姐姐足够的底气。要不是他从小就对打仗不敢兴趣……

陆杨吸吸鼻子，将眼泪憋回去，确保自己的衣冠整齐后，才踏进晚棠院，“阿姐。”

陆琼正在翻看话本子。

陆长乐听说堂姐旧伤复发，担心得不得了，又悄悄送来了一批她的心头好，好几本都是市面上的孤本，虽然不舍，但是她还是将它们交到了陆琼手上，并约定等陆琼好起来就约她出门玩。

徐盈盈前不久刚来过，还给她带了平安锦囊，因为女红不好，还是由她的母亲代劳的。

孙芸宝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好久都不出现在宴席上了，上次张家办酒她都没有去，忙里抽空给陆琼送来新茶，据说要十金一两，今年送去宫里的也只不到半斤，她却送了三两过来，叮嘱她不要留到明年再喝。

她又不是吝啬鬼。

陆琼忍不住笑。

她还是有很多人关心的，也不缺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愧疚了。

见到陆杨到来，她招手，“陆铮情况怎么样？”

“没别的毛病，脸色挺好。”陆杨想了想，“但是手好像有点发抖？就是酒喝多了吧。”

“那就好。”陆琼随口道。

“对了，我听说陆铮就要回疆北了。”

“怎么快。”陆琼才起了好奇心，“又有差事？”

“不清楚。”陆杨不想让陆琼再关注陆铮，“话说回来，阿姐，我听说孙府最近开始冷着嘉贵妃了。”

“这是怎么回事。”

陆琼最近忙着家里事，李氏又勒令她好好休养，将晚棠院围成了铁桶，怕外面的风声传到她耳边，影响了她静修。孙芸宝自那天从寿宴上消失后，就没有再露过面了。这倒是稀奇，谁不知道孙府支持嘉贵妃，才有的今天呢。

不过这也奇怪，嘉贵妃今年都快三十了，膝下还没有一个亲身的孩子。

“我也不知情。”陆杨摇摇头，“只是听说书院有人在谈这件事情。”

“罢了，家国大事就留给他们思考吧。”陆琼抿了口茶。

冬日的影子渐近，元宵也不远了。

陆琼看着飘起的热茶，难得的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