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去。”顾现冷漠道。

凤仪拉住他的袖子，“哎！你别走啊！”他赔笑道：“阿现啊，你也知道我从小就你一个朋友，咱俩都是十几年的交情了，这点忙都不帮，说不过去吧？”

“十几年？我数了数，勉强也就九年吧。再说了，我又是什么身份给她送啊。”顾现不满道，“都是兄弟了，你还为难我，还嫌我做得不够多啊。”

“这不是顺手的事情吗。”凤仪踢了踢旁边的箱子，里面装的是新送来的一批雪纱。

凤仪来京城的目的不简单，图谋也不小，好在他暗地里也有点路数，这些年辛苦经营，留下了不少的资产，甚至京城里好几家成衣店就是他手下的。

“好端端一个皇子，居然沦落到这等地步。”顾现啧声，“我说你，当年魏氏也是带着不轨之心接近皇上的，你又干嘛非得纠结。”

凤仪苦笑：“可那也是救了我一命啊。”

母妃逝世，外祖家又将小姨母送进了宫，本以为从此就有了依仗，不用被送到皇后那里去。皇后脾性很好，不会多加为难他，可膝下的大公主却不是好相处的，脾气火爆，只是在皇帝面前装得乖巧而已。凤仪还小，自然也怕会无缘无故发火的长姐，小姨的到来冲淡了他的不安。

起初，孙灵悦的确像是对待亲身孩子一样对待他，但之后……她得到了皇帝的宠爱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开始漠视凤仪，之后甚至将他捂住嘴想把他偷偷扔出皇宫杀掉。

那夜。凤仪亲眼看见一向温柔的姨母对着另外一个男人抱怨，“那小兔崽子真是烦人，老是缠着我。那张脸跟那个贱人简直一模一样，看着就让人作呕。”她视线一弯，看到了躲在桌下打算缠着姨母一起过夜的凤仪，女人的红唇一弯，“哦，在这里啊。”

“后手也准备好了。”孙灵悦眼中满是恶毒，“就跟你的娘亲一起下去吧。”她的身后，走出一个跟凤仪长得有八分像的男童，将头发放下来简直像了十成，他好奇地看着他，似乎不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

“只能怪你挡了我们的路吧。”男人掐住他的喉咙，直直将他掐昏过去。

再次醒来是，是在一个狭窄的空间。男子将他掐昏过去，误以为他已经死了。身周是过夜食物混合在一起的恶心味道。凤仪被塞进了泔水桶，他顾不上肮脏的油渍流进衣服中，拼命顶撞，寻求一丝生路，可倒泔水桶的太监早就被收买了，任凭他如何扑腾，盖子始终被稳稳当当地扣在那里。

不透气的木桶足以让年幼的孩子窒息，凤仪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流逝。

“这……这人怎么还活着啊。”

“别管，咱们只要把他扔掉就好了。走完这一段路，荣华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是在前进路上偶然遇到了一个女子，看衣着像是宫中的贵人。虽说当今圣上不好美色，宫中的大大小小的妃嫔加起来也有一百多人，太监们不敢冒犯主子，只是停下来行礼。

“我刚才听到有些许响动。”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太监就这样停下了动作，唯唯诺诺不敢做声，趁着这个机会，凤仪使出吃奶的劲顶起盖子，大口喘气。

“这……”女子后怕地倒退几步，“怎么有个孩子？”

太监们赔笑道：“娘娘，这是刚进来的小太监，不懂事，被贵人吩咐拖出去淹死咯。这宫中见血不吉利，这才出此下策。惊扰了娘娘实在罪该万死。但这孩子也小，还望娘娘大恩大德，让他安稳地走吧。”

凤仪面色青黑，大口喘着粗气，额角青筋暴起，看上去也像是活不久了。

魏氏不知触动了什么心理，她将帕子给他轻轻按了按脸，“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