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琼有那么多人爱她,为什么就不能把哥哥让给她呢?
陆铮起初是移情才对她好的,疆北民风粗犷,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他一一买下,给陆明月一份,也记得给陆琼一份,并附上一叠厚厚的信。
她有些羡慕,粘陆铮更紧了,渐渐地,陆铮把陆琼遗忘,他成为了陆明月一个人的兄长。
可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场景回到了十年前。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张清隽的脸庞,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地落下来。
要是自己的是嫡女就好了,她也能够成为陆琼,她甚至能比陆琼做得更好!
窗沿被人敲了敲,陆明月慌乱地抹掉眼泪,“谁?”
“是我。”
陆明月打开窗户,一个莲枝雕花餐盒被送到面前。
陆铮无奈道:“没有吃饭吧。”
“谢谢哥哥。”陆明月开心接过,她打开餐盒,“哇,好丰盛啊。”
配套的白瓷小碗中盛着肥美的河虾,鱼肉细腻鲜嫩,翠绿的是莴笋,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你的丫鬟呢?”陆铮皱眉问道。
陆明月笑容有些勉强,目光躲闪,“可能也有事情吧,哥哥,我要用饭了,你赶紧回去吧。”
说着,她关掉了窗户。
陆铮无奈,只得回房。
陆明月怔怔地看着餐盒里的饭菜。
她是个娇气的,挑食得很,在疆北,厨子变着花样讨她欢心,餐桌上从来不会出现她不爱吃的菜。
可陆铮现在递过来的饭菜,全是陆琼喜欢吃的,甚至他连陆明月对河虾过敏都忘记了。
陆明月狠狠将那碗河虾推倒在地,又大哭了一场。
第二日,陆琼奇怪地看着陆铮从母亲院子里出来,脸色难看,见到她只是略微勾起嘴角点头示意,又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陆琼踏入屋子,李氏正坐在上首垂泪。
“我生了个什么冤孽啊,陆明月自己呵退的丫鬟,反倒是要来怪我对她懈怠了。也罢,随他去,我这个做母亲的还管不了庶女屋内的事了?我倒是要看看他能给他的好妹妹选出些什么妖魔鬼怪来。”
陆琼心里一紧,连忙上前给李氏抚背,“阿娘,别生气了,都是阿兄不好。但阿兄刚回来,肯定也不习惯家里的变化,等时间一长,阿兄自然会明白母亲的心意。亲母子哪有隔夜仇的啊。”
李氏抓着陆琼的手,她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把陆琼的手背抓出了红痕,她面色凄惶:“她们还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
陆琼面色不变,她柔声安慰道:“阿琼是夺不走的,阿杨也是。阿琼和阿杨永远是母亲的宝贝。”
李氏目光溃散,她看着陆琼,慢慢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她今年才三十几岁,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像是只有二十几岁似的,陆琼的美貌遗传自李氏,她跟陆琼出门时最喜欢别人喊她们姐妹花,而现在,这个保养得当的贵妇显出疲态,陆琼这才发现,母亲的眼角已有了几条纹路。
她酸涩地握紧了李氏的手。
这是她的母亲,父亲不在,她一个人撑起了成国公府,将陆琼和陆杨抚养长大。既然陆铮担不起作为人子的担当,那么让她来!
“阿琼。”李氏唤道:“你带陆明月出去走走吧,不然你哥哥又要闹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没有阿杨懂事。”她疲惫地垂下眼睛,满是无奈。
对于这个十岁就跟着父亲上战场的长子,李氏无疑是心疼且愧疚的,但陆铮的所作所为狠狠伤透了她的心。
“好的,阿娘。”陆琼听话道。
见李氏面色疲惫,她没有过多打扰,拜托李氏的奶娘管氏好好慰解母亲,便去闲香院找了陆明月。
白露跟在她身后,小声说:“小姐,真要带着大姑娘出门吗?”
陆琼喜静,身边说得上话的丫鬟唯有白露一人,白露也不是多嘴的性子,但此时她忍不住开口道:“哪有这样的事情呀。”
陆琼冷笑:“确实没有这样的事情。向来只有庶女给嫡女让位的份,我还没有见过让嫡女大费周章地给庶女铺路的。可惜,我的兄长并不怎么清醒。”
她没有多言,冷着脸直接闯入闲香院,把正在梳妆台前发呆的陆明月拽起来,假笑着说:“姐姐,母亲吩咐我带你出去玩耍。”
她瞄到梳妆台上簇新的红宝石贝珠步摇,嗤笑一声。
也不管陆明月有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让丫鬟把陆明月打包送入马车。
陆明月没有搞清楚状况,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阿琼,可是我惹你生气了。”
陆琼皮笑肉不笑:“哪有啊,我从来都不对人生气的。”
“因为一般惹我生气的,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