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明问我要不要喝咖啡,这一次我真的拒绝了。下车回家的路上,我越想越不对,“到底舒莹什么情况,她能把老公拱手让人的?”我摇了几下头,自问自答,“不可能,难道宋麦琪提的是宋明明?”我回想她说过的话,“明明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我苦笑道,“压根不可能的事,她们遇邪了,还是我对眼前的现状还不了解?”
我不去想下去,是由于那时苏雨打电话给我。苏雨在电话问,“许琼,你好吗?”
我道:“我不好,缺少人讲话,你回来吧!“
苏雨答:“许琼,姥姥重病了。“
我心一沉,觉得不应该,“她怎么样,现在?”
“重监病房”
我听了,心里难过极了,我还要求苏雨怎样怎样,这么一想,号啕大哭起来。“对不起,苏雨,我不知姥姥重病,我不该要你回来。”
苏雨不停地在电话那头安慰:“许琼,别哭,姥姥身体差了,想我想到病倒,我在她身旁会慢慢恢复!”
一晚上我睡不着,想着种种,真有点天不遂人意之感。
周二傍晚,爸爸打来电话说要我回家一趟,具体是什么也没告诉,在请假条上,我以家里急事代替,我怕爸爸的腿又患痛,有一年患得厉害,抱腿在床上打滚。
我心里很急,所有的事先抛下,周三的班,代秘书暂时找编辑部一个员工替代。
为了赶紧回到爸爸的家,我心急如焚,披星戴月,班车、摩的、再乘手扶拖拉机才到家。
回到家,灯光下,窗帘映过的二个人影,我走进屋,看到那个久恋不已的陌生女人。她的着装永远是我最羡慕的,在村中,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她的气质;举止也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她。
我一跨入,爸爸要我叫阿姨。我腼腆地叫,分明看到女人绽开的笑脸,如夏天黄昏里一枝荷花,微风吹过,摇曳婀娜,芬香迷人。
爸爸说,“阿姨等你好几个时辰。”
我哦了一声,爸又说,“她等你一起吃饭。”
我释放了一口气,又觉得阿姨来头不小。
阿姨说话了,声音温柔,语线分明“走吧,许大哥,我载你父女到龙海山庄吃饭,那里有些地道焦盐虾,做得不错。”
我跟在她后面,心想阿姨怎么那么好?我看着背影的她,一袭微卷长发,形成乌黑有光泽的**浪,披在肩后,宛同三四十年代,来自大上海官宦家的名媛。其身穿的布料看似简约,却是名贵绸衣,设计成整套的大脚裤,走起路相当飘逸,翡翠耳环依然戴着,手上也还套着翠绿色的玉。
在席上,她夹着菜,样子象我妈菊苹,“吃吧,许琼,多吃点,看你瘦成那样,工作辛苦吗?上次见你脸色还红润红润?这次怎么黑白黑白的呢?”我没应,心里有诸多辛酸事不能告诉,她问我爸:“琼儿是不是太累?”
我摇摇头,嘴里非常谦虚地回答,“不累,不累。”
爸爸说,“怎么不累,爸爸拖垮你了,要不是爸爸要医脚,你怎么会连做几场工作呀?”
爸爸这么一说,我潇潇雨下,甚为动容。突然间,爸爸换了一个人似的,劝慰:
“琼儿,叫妈吧,眼前的就是你妈。”
我有点不能自禁,看着我对面的阿姨,心里崩溃,决堤似的洪峰冲泄由脸从上而下,泪雨翩翩。
“琼,我是你妈妈。”不知是不是画外音,我大概听错,大概认为自己在做梦,梦到想到自己的母亲,累得跟着她的身影过去,旁边有个人在说,“她就是你妈,她就是你妈”可我转头一看,坐身旁的女人不是菊苹,很抗拒地回答:
“不是,我妈是我妈。”
爸爸一声,“阿姨确实是你妈。”把我惊醒了。我呆若木鸡,等我缓过神来,我已经在病床,身旁的医生忙忙碌碌。爸爸在守候着我,一脸沉重。阿姨进来,眼眶有几分泪痕。
“琼儿,你太疲劳了,吃饭晕倒,妈妈带你回美国吧!”
我居然坐起到床上呜呜地哭,“我不,我不,我妈在天堂,她怎么会跑到美国!”
“的确去了美国,二十几年前是个无奈的事。“
爸爸把病房关上,他靠在门上,一定掩不住哭泣,我们这是怎么了,一天把我们三个有缘没缘都整得个个像泪人。
我还是在哭,呜呜不停地哭,扯了一张又一张。渐渐地,我也没有再说话。我想世界多么平静,这一刻多么安宁。
爸爸和阿姨出去,留我一个在房间,我象雕塑的人,症症望着天花板,脑袋空空,情感也空空。
爸爸过了十来分钟进来了,对我说,“琼儿,阿姨走了!”
我有一阵突然的心痛,想扑出来,我的娘亲,原来你在远方啊!我此时整个人翻下床,扑到爸爸的怀抱。
爸爸对我说了一句,“你妈妈也是哭着走的,”
第二天,周四,我没问太多,提着箱子回到厦门。晨光,飘着夏日清淡的思亲和忧伤。
爸爸在我身后喊,“琼儿,你还回来吗?”
我挤着两股泪水,自上而下流出,大声回答:“爸,我会!”
天外的彩霞格外地美,映红乡村一边的山头。晨曦撞破薄雾,云飘日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