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当你的陪嫁丫鬟？”

秋雯听到表姑娘转述的发言后，内心极为震撼，“不行，我跟三少爷八字不合！”

林青正握着一杆笔画蛇字，闻言抬起头，“你不愿意？”

“当然！”秋雯话说的没有丝毫犹豫，嫁给坑货，她怕不是得失心疯了。

“好吧！”

林青将笔搁下，揉揉酸疼的手腕，不甚在意道，“那我跟外祖母说一声，咱们两个都不嫁。”

他一个男人，对三表哥原本就没有兴趣，之前答应无非是听到秋雯也会过来，有她陪着每天鼓捣些新鲜玩意，日子也算有意思。现在既然秋雯不愿意，他也不想委屈自己。

林青吹干纸张上的墨迹，偏头看向秋雯，“过来看看，我写的怎么样！”

老夫人明令禁止宋家女子读书。不过秋雯经寿礼一事，看出了表姑娘的精神世界匮乏，扮女装就够辛苦了，还要每天学绣花，她心中一时不忍，就给林青带了几本连环画消磨时间。

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林青兴致勃勃地翻完小人书后，竟问她索要更多的书来。

在重金的引诱下，秋雯协同二进，开始了一场偷渡书目的地下行动。但费尽心思地混进来后，秋雯又发现了新的问题。原来二进为图省事，买来的都是长篇累牍的大部头，想着应该能让表姑娘多看一段时间，可他忽略了表姑娘不认字的事实，对着一本本书脑中一片空白。

秋雯没办法，只能每天趁送饭的功夫，给她读一段。要不说林青是进士头名的孩子呢，在读书上那是相当有灵性，秋雯昨天给他念过的，人家第二天一早就背的滚瓜烂熟。虽然荒废了这么多年，但有父系基因的加持下，林青像海绵一样，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知识，短短两个多月，他就背完了四书五经。

多好的考科举苗子啊，秋雯感叹，可惜...

“你这字怎么还是不见长进！”

她绕到桌前，看着纸张长曲曲延延的鬼画符皱眉，“这些纸笔，是我揣怀里过五关闯六将偷送来的，你真的有好好练吗？”

秋雯没夸张，她现在一举一动都受人监视着，给表姑娘带东西要冒很大的风险。

林青薄脸微红，“我每天都照着你的字帖练，脑子里笔画纵横都知道，可落笔就...”

懂了，一看就会，一做就废。秋雯扶额，原来这是个手癌患者，但凡牵扯到动手能力，立马变身青铜。

哎！好老师也怕偏科学生啊。

咚咚，门外忽然传来丝蕊的声音。“表姑娘，您吃完饭了吗？”

林青因为性别原因，本来就不爱丫鬟贴身跟着，现在要偷偷读书，干脆给丝蕊定下了“不传勿入”的规矩，就算有事，也得先敲门。

匆忙将桌上的纸笔藏起来，林青若无其事地打开了门，“怎么了？”

丝蕊往门内一瞥，看到秋雯正在收拾碗筷，衣衫没有丝毫凌乱，松了口气。

她冲着林青笑道，“老夫人那新送上来一批布，让您过去挑呢。”

“我不...算了，你等一下。”

林青回头看向秋雯，“你有什么想要的花色吗？”

这两个多月来，两人每日都处在一起，难免生出了不一样的情分。对林青来说，秋雯是第一个接触到他隐秘的女子，亦师亦友，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反正就是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她，为了光明正大和她天天在一起，林青甚至愿意嫁给一个男人。

反正也没别的选择，既然身份永远不能公开，不如让自己活得开心一点。

林青静静地看着她，眼中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

“要喜气一点的，我铺子马上要开分店了，翠果喊我去剪彩，正愁没衣服穿呢！”秋雯抹着桌子，随口回答。

自从寿礼过后，这小崽子对她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变好了，平日里嘘寒问暖不提，老夫人送来的好东西，也都愿意分给她一份。刚开始秋雯还拿的不好意思，脸皮逐渐在糖衣炮弹的腐蚀下变厚，现在的她，拿得理直气壮。

就当是偷渡书本的封口费！

“行，那我给你挑匹红色的，带牡丹花纹，寓意富贵吉祥怎么样？”林青征求她的意见。

“太俗了！”秋雯想到自己穿着东北花棉袄剪彩的样子，瞬间打了个恶寒。

“换粉色的吧，不招摇。”

白送的东西还挑三拣四，林青居然也没意识到不对，好脾气地点点头。

丝蕊在一旁听愣了，姑娘什么时候变这么好说话了。眼神不断在两人身上流转，她心中越发感觉古怪。

“怎么不走？”林青看她走神，伸出手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