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好,字也好,老太太稀罕地不行,又不敢伸手摸,怕伤害了字样。只能将手掌悬在冰盆上方,感受这夏日难得的清爽。
“这是怎么制成的?”她看着秋雯,浑浊的眼睛里带着异光。
也是,这么好看又好用的,谁不想望。可什么事都有是代价的,想做交易,秋雯觉得鱼饵放得还不够。
她淡淡一笑,“说是送您的寿礼,这躺着算怎么回事。”
秋雯看向一边好奇张望的丽人,请求道,“能不能帮忙拿个托架,我想把冰块立起来。”
画图的时候,秋雯特意把盆边画得很高,以盛放更多的水。根据密度结算公式,水结冰后会更厚,结实耐用,可以进行一些特殊姿势。
丽人闻言没有即刻答应,第一时间看向老夫人,看到她微微颔首后,才转身离去了。
“对了,再捎带一个扇子!”秋雯追在她后面补充。
不过一会,丽人就带着秋雯所需的东西回来,在桌子上依次放好。老夫人扫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这架子是之前装玉盘的那个?”
大儿子,小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宋崇阁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在老夫人这很有地位,什么好吃的,好用的,从来没拉下过他,相应地,东西也祸祸不少。
那玉盘是老太太的祖传宝贝,听说是飞燕当年舞过的,十分珍贵。为了配套,还特意选取了珍贵玉石凿刻为支架,给她当嫁妆,只可惜在一次赏玩时,被宋三失手打碎,只留下个空架子在库房吃土。
“是。”丽人笑着答话,她见老夫人极为喜爱这冰,才把它重新请出来。
老夫人看着刚被擦拭一新的支架,沉吟片刻,“倒也合适。”
“你准备怎么做?”她看向秋雯。
管家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再说扫兴的话。
秋雯正目测着支架的宽度,闻言抬起头,“我先把冰拿出来吧,看能不能放上面。”
说罢她挽起了袖子,向木盆里探去。
冰,彻骨的冰,是秋雯摸到冰块时的第一感觉。外面太阳初升,屋内的热浪一点点涌上来,逼得人喘不过气,因为担心破坏冰层,秋雯一直提着心神,在冰块的边缘处寻找突破口。
她的额角慢慢渗出汗珠,像蒙上了一层雾气,让人无法窥测事情的进展程度。
“快点!”管家有些不耐。
“你闭嘴。”老夫人瞪他一眼,转头安抚秋雯,“别紧张,慢慢来,完完整整地把它取出来。”
老太太贪心的很,福寿绵长哪个字都不想丢。
在众人的目光包围下,秋雯更紧张了,此时的心境只能用“冰火两重天”来形容,手上有多冷,心里就有多急。
都扣索了半天,怎么就拿不出来呢?
有一种人,在越着急的时候,脑子越活泛。秋雯想起之前画图时留了一个小设计,“谁帮我把木盆举起来一下。”
她转头看向众人,“冰和盆冻一起了,得换个方式才能弄出来。”
丽人闻言,自告奋勇地举起手。
长长吸入一口气,做好充分补给,然后两臂一夹,木桶就摇摇欲坠地离开了桌面。
“好重!”丽人一声惊呼
见势,管家连忙上前搭了把手,稳住木盆。
分出一部分负担的丽人,难以置信地看向秋雯,“你就这么抱着它走了一路?”
“我...”秋雯一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力气变超大的事实。
最终她选择绕过这个八卦话题,专注正事。秋雯伸手,在盆底摸索,果然,正中间有一个凸起。
想了想,她掏出帕子,在手下面一叠,一使劲揪出了木塞。
冰水淅淅沥沥流出来,打湿了手帕。但是干净地面保住了。没有了木塞的保护,空气从四面八方钻入底孔,稀释着冰块与盆边的黏附力。
趁它们难舍难分之际,秋雯果断出手了,下面一顶,上面一抬,完整的冰块缓缓脱离了木盆,呈现在众人眼前。
“和氏璧!”老夫人瞳孔一缩,喊出声来。
秋雯被吓得一抖,手里的冰块差点没握住。
四面八方投来的疑惑视线,让老夫人认识到自己失态了,她努力压制心中的激动,表现出和颜悦色的模样,“这个式样,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我怎么看着,有些像传说中的和氏璧。”
和氏璧?秋雯回忆起小学语文课本上蔺相如完璧归赵的典故,在两国之间搅弄风云,多么地高大上,再瞅瞅自加这个粗制滥造的家伙,着实是辱璧了。
不过老夫人既然有这样的联想,说明二者之间是有相似处的,比如同样剔透的材质,同样是圆环的形状。
为了达成这个效果,秋雯特意在中间放了个杯子,杯子是圆的,木盆也是圆的,夹在中间的水一结冰,自然就成了圆环的模样。
但不同处更多,和氏璧乃绝世珍品,亘古流传,而秋雯的超低配版,可以批量化制造,可以随意在上面嵌字,更过分的是,见不得光。
冰遇热则化,尤其这大夏的天,恐怕连下午都留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