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雯看着他指着棉被上的艳红牡丹花大吹特吹，疼苦地捂上了脸颊，太尴尬了，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更社死。很明显，管家把这个散发浓浓乡土气息的东西当成了礼物，不知道是秋雯随手拿的，价值半吊钱一床的棉被。

都怪她自己，关子卖的太好，导致大家都以为她拿不出什么好东西。

管家一人在中间高谈阔论，旁征博引，谈到被子对老年人关节炎有多么重要的防护作用时，丽人终于忍不住了，质疑他，“这季节，哪需要用上被子？”

窗外的小鸟也在叽叽喳喳，仿佛在嘲笑他想法的荒唐。

是啊，这么热的天，哪需要被子呢，所以没有用的东西，为什么要送呢？

一时间，大家都把目光转到秋雯身上。老夫人轻轻咳嗽一声，缓解尴尬，“你有心了，下次直接转交给丽人就好，不用大费周章。”

这话都是客气的，虽说礼轻情意重，可她一年一次寿礼，是能用被子打发的吗？而且她缺被子吗？

大夏天送这东西，要不是自己的人，老夫人十分怀疑她是来气死自己的。

丽人也眼含不认同，“都知道丫鬟的身家薄，老夫人也没有强制，如果没有，可以不送的！”

言下之意是，你这寿礼，还不如不送。真的很伤人了。

管家像是早预见到此时的难堪场面，或者说就是他一手推动的，在一旁乐得看笑话。

秋雯憋着一口气，“你们恐怕误会了！”

她眼睛依次扫过众人，粲然一笑，“我真正要送的，是一份大礼。”

将地上的木盆抱起，放置到桌上，她轻轻揭开上面的一层棉布。

老夫人就坐在桌子一侧，近距离看到了白烟升起，接着丝丝缕缕的凉意沁入皮肤，她心有所感，凑近身子细看。

“这是......冰！”老夫人瞪大了眼睛。

闻言管家也急忙凑过来，探头一看，果然是！

“你从哪弄来的？”

作为内务的主管，福全最清楚，府里的冰都是按例发放，数目由专门的账本记载，老夫人每次取用，都需要登记在册，每每在正午难熬的时候，才堪堪用上一块，至于下一辈的小姐少爷们，只有蹭的份。那么问题来了，一个小丫鬟是怎么搞到的？

秋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肯定在怀疑自己偷盗，老阴谋家了，不过这次她可不背锅。

她清清嗓子“之前说，从上次落水开始，我的记忆就出现了问题，现在的事记不太清，倒想起小时候的好多记忆。印象中，我被卖前住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老家里的人就是用这种方式制冰，巧的是我在府中寻到了材料，一试果然成了。”

秋雯眸光晶亮，闪烁着自信的光彩，“所以，这个冰块只是个见面礼，我真正送给您的是一个简易制冰的商机！”

满室皆惊。丽人用“疯了吧”的诡异眼神看着她。

管家则冷笑一声，“从没听过还有夏天制冰之法，当我们是三岁小儿呢！”

秋雯直接怼回去，“你没听过，不代表不可能！世间万法，你什么都知道吗？你是懂王吗？”

“你！”管家气怒，转头给老夫人告状，“这丫头嘴里没几句实话，之前还说是大夫人的人，诓骗我替她引见您，现在又拿着来源不明的冰块，不得不防啊！”

老夫人坐在堂上，晨曦的日光打在她的侧脸，面部轮廓被金光圈住，让秋雯感受到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

“你知道吗，我不喜欢撒谎的人。”　她声音淡漠，像是在俯视一个最渺小的蝼蚁。

秋雯一怔，现代灵魂在封禁压制下适应无能，开始在体内不屈地暴动，叫嚣着反击。

但是她不能。

口中默念着“大局为重”，一直念到心如止水，秋雯才启唇，“老夫人明鉴，我整日待在大厨房干活，哪里有时间到外面偷冰，而且也出不去府，守门的小厮都能替我作证。还有，冰块这东西，府里都有数，想知道丢没丢，查一下就是了，这种摊到明面上的事情，我如何敢说谎！”

“至于你们怀疑的夏日制冰，口说无凭，不如你们亲自看看？”

秋雯把木桶推进，拿出中间的水杯，又指着冰块上的细节处，轻笑，“你们冻的野生冰，有我这块乖吗？”

之前大家只是扫一眼，确定了它的材质，如今细究才发现，那冰面上居然有字！

“福...寿...绵...长”

管家轻轻念出来，心道这冰块也太会卖乖了，专挑老太太喜欢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