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手脚已冻伤。

我愿献出牛和羊，

还我康巴得安康。

阿登是雄鹰的意思，搭噶是月亮的意思，尼玛是太阳的意思，歌的大意是讲康巴部落失去了神灵的庇佑，环境恶化，生活变得困苦的情形，充满了伤感和无奈。

藏族的歌曲源于生活，歌唱生活，曲调的变化并不是很多，在生活中根据实际情况和感触，随口填写歌词，如果大家喜欢，就会传唱下去。

胖子推断，次仁旺堆唱的这个歌就是描绘康巴祖地的歌曲，歌中提到的阿登山，搭噶措，在现实中肯定是存在的。

依水而居，逐草而牧是以前藏人最常见的方式，如果一个地方适合居住，他们也会土石垒房，长期居住下来。

听次仁旺堆讲了歌词大意之后，文玲和胖子就意识到，阿登山，搭噶措就是找到康巴部落祖地的关键线索。

胖子说：康巴部落在这个山里居住了那么长的时间，他们周围一定有湖泊，要聚集几百上千人，湖泊肯定不会太小，那么多人靠打猎肯定无法生存，所以周围应该还有广袤的草场。

仔细回想起来，我们路过的位置确实遇到过不少冰冻的湖泊，其中要说符合胖子说的这些条件的，只有一个。

那是一个特别大的长腰形湖泊，方圆有好几里，正因为大，湖心并没有完全封冻起来，在湖面远处靠近山脚的位置有几处还冒着蒸汽，像是温泉。

因为担心湖面冻的不够结实，绕行过去又比较远，我们当时并没有靠近过去，仔细查看是不是真的有温泉。

湖泊地处谷底，四周则是险峻的高山，靠近湖泊周围的地势比较平缓，有大片的平地，是一个理想的宿营地。

我们是今天中午时分到达的那个地方，如果不是看着时间还早，我们肯定会选择在那里宿营的。

有了这个线索，大伙看到了希望，都变得开朗活跃了起来。

藏族一般是采用描述或者是根据神话传说来对山和湖进行命名的。搭噶措说的是湖的形状像月亮，很可能是月牙的形状。至于阿登山，则说明山上有雄鹰出没，或者山势像雄鹰。

我回来的时候，他们正分成男女两派，激烈争论那湖究竟是不是歌中的月亮湖。

文玲说那湖怎么看都像个猪腰子，看不太出来有月亮的形状。

胖子说那是文玲想象力匮乏，才会看不出湖的形状像弯月。

次仁旺堆没想到自己随口的哼唱，竟然让胖子他们发现了康巴祖地的线索，也非常兴奋，支持胖子，说那一定就是搭噶措。

张雅荷支持文玲，说再怎么有想象力，那湖也不可能和月亮联系在一起，就算不像猪腰子，也更像芒果一些。

楚楠两不相帮，在旁边看热闹，等胖子和文玲讲完，笑着对我说，要不是我回来打断了他们两派的争论，他们也不知道还会为猪腰子和弯月争多久。

至于哪个山是阿登山，他们一点眉目都没有，经过那地方的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寻找露出地面的建筑上了，谁也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山势，印象中也没有看到天上有飞翔的雄鹰。

我说：“湖的形状很可能会因为水位的高低活着是地势改变而产生变化，我们在这里争论像啥应该没有多大意义吧。你们说一说，除了湖的形状，还有没有证据表明这里有可能是康巴部落祖地？”

次仁旺堆说他有证据证明康巴部落祖地肯定就在那个地方。

他听爷爷说过，传说中的康巴祖地是有温泉的，而且比下木错的温泉更多更好，只是后来祖地受到诅咒，温泉才慢慢消失变少的，康巴祖地才因此变得寒冷，我们在湖边看到的蒸汽，表明了这个湖区是有温泉的，这是证据之一。

另外，从距离上看，这个地方也符合爷爷说过的三天路程。

楚楠点点头：“我记得桂教授曾经说过，有温泉就说明该地区地热资源丰富，离地表比较近，受地热资源的影响，该地区的气温就会比周围高不少，要供养上千人，必须要满足一定的条件，比如说，有大片的草场进行大规模的放牧，从这个角度上看，在大湖附近真的就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康巴祖地。”

文玲说：“我明白为什么我们找不到康巴部落了，康巴人是以游牧为生，就像梅朵卓玛家那样，住的是帐篷，走的时候把帐篷一拆打包带走了，所以什么都没留下。”

次仁旺堆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我们如果在一个地方固定住下来，不管是否有还是贫穷，亲戚朋友都会帮忙想办法建起碉房，住在碉房里。”

文玲问：“那梅朵卓玛家为什么会住在帐篷里？”

次仁旺堆说：“巴桑老爹家其实是有房子的，就在我家附近，梅朵卓玛和我从小一起玩大的，她父亲死后，家里没有了劳力，种不了地，又不肯接受我们大家的接济，山下草场退化，他们才会住帐篷放羊，四处漂泊，过不了几天，也会回去的。”

胖子点点头，说确实是这样，同样放牧，藏人和草原民族并不一样，虽然也有人住帐房，但大多数还是住碉房的。

胖子告诉我们，文献上说在公元前一百多年的汉代，碉房就已经出现了，那时是一种用乱石垒砌或土筑的房屋，高有三至四层。

碉房墙体下厚上薄，通常是就地取材垒就起来的，石料，土砖，木料，有什么就用什么。因外观很像碉堡，故称为碉房，碉房的名称至少可以追溯到清代乾隆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