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姜家酒楼,仗着许大人在他们那里养病,连门都不开了,菜都不做了!欺人太甚!”
赵延敬在一旁弯着腰静静地听着,对周大人在气头上的话,捡着一两句的信。
但该附和的,还是要附和。
“是啊,他们怎么能这样呢!”
周大人越说越气,一盏茶下肚后,直接把杯子往地面上一摔,瞬间四分五裂。
周大人这才舒坦了喘了一口气,“你对姜家做的那些事情,没人知道吧?”
赵延敬:“大人放心,那位冯郎中是跟了我们赵家几十年的老人了,这还是看在我三夫人的脸面,才让他去永乐堂坐镇,他不会背叛我的。”
周大人摸着自己的一缕胡子,满意道:“这就好。”愣了会儿,又道:“这许大人突现江州,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机遇,到时候……”
周大人斜眼打量着赵延敬,笑容里满是算计。
赵延敬却心领神会地表示:“大人放心,这事情,小的已经去办了。”
周大人:“那就好。若是姜家人这一次误了进御膳房的日子,那就恭喜赵掌柜了!”
“大人同喜同喜。”
毕竟,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可惜,那个冯郎中,并没有赵延敬想得那么忠心。
“冯郎中,本官的身体可还好?”许大人脸色苍白地卧在床榻上,虚弱地问起自己的身体情况。
冯郎中认真把着脉,皱着眉头观察许大人的面色,“可否请大人伸出舌头?”
许大人微微抬眼,不着痕迹地看向了旁边的师爷,在师爷的同意下,伸出舌头。
冯郎中认真看了几眼,脸色一变,收起来自己的腕包,放进药箱里,那意思,好像是要准备离开。
师爷急忙按住药香,不让冯郎中离开,“冯大夫这是何意?”
四周的官差也突然把冯郎中围成一个圈困住。
冯郎中倨傲地仰着头,义愤填膺道:“老夫是位郎中,做的是救死扶伤的善事,不是供你们取乐的戏人。”
师爷赔着笑,但还在嘴硬,“冯郎中,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也没拿您取乐啊?”
冯郎中指着一脸苍白的许大人,“那位大人好本事!脸上敷了薄薄的铅粉,说话的声音佯装微弱,故意混淆人的耳目;再者,把脉的那条胳膊,在上臂处应该紧紧地绑上了布条,以便造成气血不通的假象。可惜啊,想出这个主意的人,是个半吊子。”
说到这,官差中有个人羞愧地低下头。
而后,冯郎中又得意道;“你们百密一疏,独独忘了舌头。一个患了病的人的舌头,是不可能那么红润健康。”
“哈哈哈……”闻言,师爷仰头大笑,丝毫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反而还拍掌叫好,“冯郎中的医术,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人的安全着想,还望冯郎中不要计较。”
“哼,医者父母心,老夫只是不想被骗而已。”冯大夫闭着眼,气定神闲道。
师爷佩服道:“冯郎中真是天下万万人都要敬佩的人啊。”
师爷先是吹嘘了一番冯郎中,随后,带着冯郎中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里面躺着一位面黄枯瘦的儒雅老人,才不过五十多岁,身子骨却被掏空了,如今,也是能多活一天是一天了。
冯郎中摇着头,把自己的诊断和师爷说了一遍。
师爷似乎也早已预料到了,听到冯郎中的话,也并没有失态,只要忽略那泛红的眼角。
屋内的衙役却忍不住,偷偷地抹起泪。
冯郎中见状,心道:眼前这位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真正的许大人了吧。
不然,这些官差也不会如此伤感。
看着众人伤心无助的表情,冯郎中“咳咳”两声,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其实,老夫这里倒是有一副秘方,可以益寿延年,虽然无法彻底治好病人,但多活几年是没有问题的。”
“此话当真?”师爷激动地手都在颤抖,可随即又冷静下来,“冯郎中,你可知道戏弄朝廷命官,所谓何罪?”
冯郎中一时被吓到跪在地上,片刻功夫,又还缓了过来,一字一腔清楚地说道:“列祖列宗在上,我若是有半点虚言,不得好死!”
冯郎中为了他下半生的富贵,豁出去了。
只要抱上了许大人的后腿,以后仰人鼻息的人,可能就是赵掌柜了。
冯郎中跪在地上,低着头,做起了美梦。
可师爷却盯着他的头,目光毛骨悚然,对着身旁的衙役一挥手,衙役们便上前用水火棍制服了冯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