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天的时间,姜家便把去南州的事宜准备妥当。
“爹,娘,我走了!”
姜糖站在甲板处,不断招着手,很是兴奋。
毕竟,这是两辈子第一次出远门。
姜母站在岸边,眼含泪嘱咐道:“路上多听韩镖师的话。外面不比家中,千万不要任性胡闹。”
姜父则背着手,不自然地抬着头,望向其它的地方,嘴里嫌弃着:“要走赶紧走,磨蹭什么!耽误我做菜!”
听到这话,姜糖佯装耍起小性子,气乎乎地转过身,跑进船舱内。
然后,开始抹眼泪。
前世,姜父便是刀子嘴豆腐心,哪怕被她连累致死,也没有真正怪过她。
唯一念叨的,还是怕她在黄泉之下受欺负。
“姜老爷,姜夫人,告辞了!”
“出发!”
随着韩镖师的一声令下,船开动了。
姜糖这才反应过来,再次回到甲板上,噙着泪,挥手告别。
岸边的姜母直接哭倒在姜父的怀里。
姜父的头,也越抬越高,脸颊上,似乎也有泪水划过。
随后,姜母就听着姜父在她耳边,用略带哭腔的嗓音,轻声感慨:
“夫人,我们终于拥有二人世界了!”
“咦?”甲板上的镖师指着岸边,“姜二小姐,令尊和令堂是不是打起来了?”
姜糖抬眼望了一下,淡定地回答:“没事,肯定是我爹爹又说了不过脑的话,惹怒了我娘亲。”
受姜母所托,对姜糖多加注意的韩镖师,此时突然开口:
“二小姐似乎和我印象中的不一样。”
韩镖师轻飘飘地一句话,却把姜糖吓出了冷汗。
“哦?”姜糖假装自恋道:“俗话说的好,闻名不如见面。韩镖师是不是也很想有我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
“还是不要了。”韩镖师立刻摇头拒绝,仿佛那是多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姜糖:“……”看在你是我娘请来的女镖师的份上,我原谅你!
“话说,韩镖师为什么会答应护送我?”
因为是女镖师的缘故,平日里,那些达官贵人的亲眷,都排着队去请韩镖师护送。
韩镖师顿了顿,面带犹豫,“姜夫人给的太多了……”
姜糖:我就知道,我不应该问的!
最初的新鲜感过后,姜糖望着江面上荡起的波纹,莫名觉得恶心。
“呕……”
身体比脑子快了一步,姜糖一阵呕吐,直接掏空了自己的胃。
最后不得不在韩镖师的搀扶下,回到船舱,老实躺着。
“韩镖师,我是不是要死了?”
姜糖回想起前世,这辈子她不想也早死。
姜糖紧紧抓住韩镖师的袖口,可怜兮兮道:“韩镖师,我不想死,你也不要拿我去喂鱼,我还要去找我阿姐呢!”
“……少看些话本,多读书。你就是有些晕船了。”
韩镖师看着姜糖一脸菜色的惨样,不免想起自己家的女儿。
贴心地替她掖了掖被角,安慰人的话,也温柔了许多,“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韩镖师又在姜糖的太阳穴处,抹上了几滴清凉油。
在清凉油的刺激下,姜糖强撑着坐了起来,鼻子轻轻嗅着,突然皱起眉头,“好浓的蒜味!究竟是谁在用它暴殄天物!”
作为一个厨子,姜糖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在眼前发生。
“韩镖师,快扶我起来!我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韩镖师默默攥紧拳头,暗暗发誓:以后就算饿死,也不会再接姜家的生意!
一路上,姜糖都在抱怨蒜有多难吃,蒜味有多么难闻,而韩镖师的拳头,紧了又紧。
“韩当家,姜二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方才,韩二叔余光瞥见有人过来,以为又是哪个贪吃的,定睛一看,居然是韩雁和胳肢窝里夹着的姜糖,一步一拖,慢慢挪了过来。
“二叔,都说了,不要再叫我韩当家,直接叫我大雁就好了。”
这话韩雁说了许多次,可每一次,都被韩二叔用同一个理由驳了回来。
“出门在外,我就是你的属下,不能乱了称呼。”
韩雁刚要开口,便察觉到腰间搂着自己的胳膊,开始慢慢无力地下滑。
只能先拎起姜糖的后领,把人提上来。
韩二叔一看姜糖的脸色和姿势,就知道姜糖晕船,估计也吐得不轻。
“姜二小姐,别担心,吃了老夫做的蒜米糕,保证你下午就生龙活虎!”
在韩雁的帮助下,姜糖腾出了一只手,捂着难受的肚子,抬起头向她求证:“真的?”
韩二叔的蒜米糕已经进入尾声,那股令姜糖讨厌的臭蒜味,早已经被米饭与香菇的清香味代替。
姜糖此时的肚子空空如也,眼睛也直勾勾盯着灶台上的木桶。
“名不符实。不要期待了。”韩雁狠狠地打击道。
“啊?”姜糖不信。
韩二叔也为自己辩解,“姜二小姐,别信她说的,待会儿,你尝尝便知道了。”
“好!”前世好歹也是个御厨,自然是要相信自己的鼻子。
半刻的功夫,蒜米糕出锅。
姜糖接过一碗,趁热尝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点头,“真香!”
热乎乎的米糕下了肚,整个人都舒坦了许多。
完全忘了自己最初来这的目的。
姜糖端着空碗,有些意犹未尽,“韩二叔的手艺很好啊,你为什么说他名不符实?”
韩雁解释道:“我不是说他的手艺,而是说这个米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