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霄与乔宁分离在官路口,他身披斗篷,带着面具,不愿意让更多人瞧见他的容貌,他冷冰冰地吩咐秦溯将乔宁带回京城,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乔宁。
临走之际,他骑上马回头看着马车上的姑娘,见她一脸冷漠,便只能骑马离去。
秦溯请乔宁进马车。
“茯苓呢?”
“被殿下带走了。”秦溯说道。
乔宁冷笑两声,“这么怕我跑吗?拿着茯苓威胁我的伪君子!”
秦溯瞧见乔宁赌气回到马车中,轻轻叹息,说道:“太子找您甚是辛苦,甚至冒了巨大的危险……”
“为什么偏偏要来找我?”
秦溯突然说不出话来,看着马车,殿下的心思他自然知道,路途中也劝过殿下,不要冒险来找她,只是殿下如同疯魔丧失理智,假意像陛下请求去泸州追击海寇……太子离开朝廷,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这路途中有多少埋伏凶险等着他。
这路上秦溯按照谢晋霄的吩咐将乔宁照顾得极好,只是舟车劳顿,乔宁身体本就有伤,感染风寒,到了京城已经是嗓子眼冒烟说不出话来。
“太子妃……”秦溯微微皱眉,看着神志模糊的乔宁叫着别人的名字,大夫赶来查看,为她把脉。
“郎君啊,这位娘子病得不轻……”大夫双鬓花白,眼睛浑浊,身着干净的袍子,为乔宁把脉时摇头,“老夫为她开药,一定好好休息,不可伤身伤心。”
秦溯送走大夫后,坐在书桌前不知该不该写信告诉太子,倘若将太子妃病重一事告知太子,不知他会不会乱了步伐,想尽办法击溃海寇快马加鞭赶回来……
乔宁迷迷糊糊地喝下一碗浓郁的汤药,身上仿佛压了一块石头,以为是林婉在喂药,她便叫着林婉。
秦溯焦灼地看着病榻上的乔宁,面色苍白无血色,大夫说她忧心伤身,再加上体制变弱导致风寒……
此处是京城郊外的雅居,太子嘴上说着要将太子妃关押牢房,可背地里还是吩咐秦溯将她安顿在雅居,等他回来再处理这乱套的事。
秦溯最终写下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报给太子。
大夫是宫里退下来的御医,对乔宁的事情守口如瓶,医术精湛,精心调养后,乔宁几天后就有了意识。
“不是应该在牢房处罚吗?”乔宁沙哑地说道。
“太子不是冷血无情之人,不会那样对待太子妃。”秦溯适当地在她面前说谢晋霄的好话,可她打心底厌恶谢晋霄,面色如霜。
“镜花姑娘呢?”
秦溯道:“在东宫。”
乔宁还想问下去,虚弱地看着秦溯,知道他不太愿意透露过多信息,便说道:“看来谢晋霄还没杀她。”她的嗓子极其难受,说话仿佛是树干般粗糙。
休息几日,乔宁虽然神智清醒,身体却不见好转,整日躺在床榻,宛如一个活死人般。
直至谢晋霄回来,也没见她有任何波动。
谢晋霄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立马进宫禀告,随后来了京城郊区的雅居来看望乔宁,却见她冷漠地收回目光,懒得搭理他。
“病好了吗?”谢晋霄问道。
这屋内没其他人,自然是问乔宁。
乔宁不说话,春末时节,屋外的燕子飞过枝头,她呆呆地望着。
“怎么?不打算问问茯苓吗?”谢晋霄走到床榻前,坐下,盯着桌上没有喝完的药。
“茯苓在哪里?”
“关在牢里。”
“我既然没跑,你就把她放了。”乔宁咳嗽两声,艰难地说道。
谢晋霄眉眼阴鸷,没理会乔宁,走到屋外瞧见了秦溯,阴沉沉地说:“不是让你照顾好她吗?”
“属下有罪!”
“孤回来,她就只知道问其他人……”谢晋霄喃喃地说道。
他站在树下,复杂地看着窗花,春末气温回升,阳光灿烂。
“太子妃,孤再警告你一次,待在东宫,不要惹是生非!”谢晋霄紧紧地凝望着病榻上的娇弱姑娘,眉眼寒霜。
乔宁咳嗽两声,“放了茯苓,我自然不会惹是生非。”
乔宁猜测京城并没有她失踪的消息,只能说明镜花还在假扮太子妃,她离开一事并没被发现。
只是谢晋霄不曾提出让她返回东宫,她在此处养病快有一月,他会过几日来瞧瞧她,嘴上说着冷言冷语嘲讽的话,让她不要痴心妄想离开京城,不要捅娄子……
乔宁明白他是害怕自己离开,不好向皇帝交代,只是他太过谨慎,每隔几日就会来看她,也不怕被江怡乐发现。
此处只有几个哑巴侍女伺候她,终日不能走出郊外的雅居,外人也绝不可能进入。乔宁被他囚禁在雅居,连茯苓也不能见一面。
初夏清晨的山野被一层薄雾掩盖,屋外绿野好似仙境。
乔宁只看了一眼谢晋霄,便知道他脸色极为难看,眉头紧锁。
“不知道太子还想囚禁我多久?”乔宁开口说道。
“你十几日不曾与孤说过话……”谢晋霄坐在她床榻便,盯着未喝完的药,“把药喝完。”
“你整日往此处跑,不怕江怡乐发现吗?”
谢晋霄动作一顿,将药碗放回原地,颓废地坐着,“怎么?又想做太子妃了?”
“你既然不是让我回京城继续做太子妃,何必将我带回来囚禁在此处?你不怕事情败露吗?”乔宁硬气质问,不解地看着谢晋霄,“你如果真怕,就不该让我回京!就该让她代替我在京城!”
“我就是要让你回京。”谢晋霄站起身,偏执地看着乔宁,捏紧拳头,唇部发白,“囚禁你在雅居,让你一辈子逃不出去!”
乔宁捂着胸口,感到喘不上气,痛苦地倒下。
谢晋霄脸色一变,惊怕地看着乔宁,“怎么了?”
乔宁看着他担忧的神色,心底越来越后怕,颤抖地问道:“你到底……”她没问出口,将谢晋霄推开,眼前的人太过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