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棠双手在后,一手抓了浮土,一手是不曾放开的尖石。
来人的身影透过她的视线,变成一团逐渐浓郁的血色,一步,两步。
就在她双手近乎脱力的同时,面前的阴影却突然消失了!
而后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
许棠迅速抽身抹了一把眼睛,面前的人影是还在,却换成了一副更为年轻的面孔,而方才倒地的重物才是被她戳爆了一只眼的歹人。
她紧绷的神经未能放下,瞧着少年手里沾着血迹的石块嗓音发颤:“你、你……”
少年连忙丢了石头双手举起,竭力表达了自己的无害。
许棠想起来了,这个人她是见过的。
在那日庆安镇上的街心处,那一堆待价而沽的孩子中间,那个差点摔倒的老妇人的孙子?
身后相互搀扶而来的两个身影证实了她的猜想,老妇人见她这般惨状,赶紧招呼少年过来帮忙。
她穿着夷人的服饰,却说着一口还算流利的汉话。
“姑娘别怕,这是我孙儿,他不太会说汉话。咱们前些日子在镇上见过,你扶过我,还记得么?”
许棠点点头,头部后知后觉的痛楚撕扯着她,似乎将她的脑子剌开一条缝,连最轻柔的风吹过都像刀割。
她鼻音混着哭腔,未干涸的血和着泪,视线模糊得一塌糊涂。
“回、回家。”
老太太闭目低语,向他们的神灵祈求最虔诚的祝祷,而后睁开眼,用夷语吩咐少年将许棠背起。
“姑娘别睡过去了,指指路,我们带你回家。”
许棠强撑着意识点点头,口齿含混不清,想到她的金珠就又要哭。
“驴,我的驴,呜呜。”
身体还算硬朗的老头赶紧从前头牵来了嗓子都叫劈叉的金珠,金珠贯是会看眼色的,方才拼了命的呼救引来了人,这会子听到许棠神志不清还在找它,硬毛茬乱飞的驴头蹭了蹭许棠的手心。
好了,这下子放心了,许棠一下子松了劲,耳边的声音如潮水般褪去,意识飘飘乎乎,彻底在少年的背上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