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小心翼翼地用木头撑住摇摇欲坠石块,用手扒开泥土,运走乱石,又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努力,小姑娘的母亲完全裸露出来。班长覃仕章跪着将这名藏族大嫂拉了出来。石钟山、赵文斌、马一平等爬过去,用木扳将大嫂抬出了废墟。
这名大嫂三十多岁的样子,额头上有一道伤口,鲜血染满了脸庞,她双目紧锁,双手紧紧地将儿子抱在怀里。怀里的大约四五岁大的孩子也紧闭双眼脸色发青发紫。
“怎么样,还有气没有?”石钟山问赶来的卫生员。
大嫂已经没有呼吸和脉搏,小娃儿还有微弱的呼吸。”卫生员答。“那,快,救娃儿。”石钟山既悲又喜。
可是当人们试图从大嫂怀里抱出小孩子时却怎么也掰不开大嫂的双手。石钟山也顾不得什么民风民俗了,急命赵文斌拉大嫂右手,覃仕章拉左手,卫生员护着孩子,他和马一平拽着僵硬的大嫂,众人一起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大嫂的手臂被扳断了,卫生员顺势将小孩抽了出来。
卫生员给小孩喂了点水,打了针葡萄糖,然后骑着快马将其送去了团卫生队。经过抢救,小男孩脱离了生命危险,奇迹般生还。这是四连在废墟中救助的唯一一名生还者。
七天的黄金救助时间过去了,四连又继续奋战了一天,终于找到了最后一名遇难者,救灾也从救人挖掘遇难者遗体转入清理死牛羊。
蘵族同胞多以放牧为主,种地为辅,家家户户都养了些绵羊和牦牛。牛羊圈大多在雕楼的底层,上面住人。地震发生在后半夜,牛羊都还在圈里,房子一塌,牛羊大多压死在里面。
当年山寨的卫生状况极为恶劣,依山而建的村寨遍地是牛粪羊粪,随处可见残存着腐肉的牛骨架和羊头,垃圾遍野,污水横流。
那里海拔高,昼夜温差大,白天艳阳高照温度升高,腐臭、粪臭、污臭加上死牛羊令人窒息的恶臭,混杂在一起,弥漫笼罩着整个山寨。尽快将腐烂的臭气熏天的死牛羊挖出来清理掉,防止疾病流行,成了救人之后的一项重要任务。
这些死牛羊若不及时清理掩埋,极有可能造成传染病。为防止大震之后的大疫,团里命令四连必须在一周内清理掩埋完毕。
四连官兵在完成搜救任务后,来不及好好睡一觉,吃一顿安稳饭便立即投入挖死牛羊的工作中。
赵文斌不怕脏不怕累不怕苦,他在滚滚的扬尘和污浊的气味中镐挖、锄刨、锹翻、手扒,双手磨出了血泡,虎口震裂了口子,鲜血直流,痛疼难忍。这些他都能克服、忍耐,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那令人窒息的腐臭味。他已经呕吐好几次了,黄胆、苦水、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
“不要紧吧?”赵文斌刚拖出一只腐烂的死羊子又吐了起来,排长石钟山走过来拍着他的背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赵文斌抬起惨白的脸。
“你去那边喝口水,休息会。”石钟山说。
“不用不用,我能坚持。”赵文斌摇摇头又大步走进尘埃滚滚臭气熏天的废墟。
“排长应该反映一下,发个口罩嘛!“用手帕捂着嘴的马一平走过来对石钟山说。
“就你聪明。”石钟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为了防止瘟疫的流行,按上级要求在废墟中挖出来的死牛羊必须在离山寨两里地的地方挖坑掩埋,为了按时完成任务,连长于万财将连部的八大员组织起来又在炊事班抽调了数人由副指导员负责指挥。
猪倌李树青没猪可喂,到了灾区天天挑水,上山砍柴,送饭到现场,干打杂的活儿,这次被抽调挖坑心里十分高兴。他本就是个从小下地干活出苦力的农民,挖地、挥锹,担土他驾轻就熟,干得十分欢腾。
坑挖好了,卫生员在上面洒上一层石灰,李树青他们将送来的死牛羊丟在坑里,然后又洒上石灰,填上一层土。就这样一层一层,一个坑一坑的埋,李树青他们整整掩埋了八个坑的死牛羊。
四连倾巢而出,又连轴转地在废墟上干了六天六夜终于将山寨的死牛羊清理干净,按时完成了任务。接着又将山寨的粪便垃圾清理干净,并进行了全面的消毒,山寨的卫生状况大有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