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睨了眼袁宁仍是不答,不过说起嚣张一词,倒是令他记起了那个雨夜,那向来嚣张的女人匍匐在他脚边求饶的模样,两人倒是有几分相似。
红衣女子表演结束,翻身下马,大梁帝看清来者哈哈大笑:“朕还想是哪家女子如此有胆识,果然,非娆光莫属!”
台下,沈可欣躬身抱拳,朗声:“娆光拜见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王皇后向来不喜沈娆光的行事作风,魏贵妃叫娆光献舞这手定是在恶心自己,可谁叫梁帝独独欣赏她呢?这会儿倒是轮到她面上端着笑,强忍不适夸赞:“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魏贵妃见她面色难看,心中畅快,亲自替娆光向帝王讨了赏。赵谦也不吝啬,挥手赏赐,少女俏皮领赏谢恩。
此刻台下红衣少女与银盔少年站在一起,端的是个赏心悦目。赵谦舒开眉眼,倾身说道:“女儿娇俏,男儿威武,不若朕做主为这对璧人牵个线?”
帝王话出,众人心底一惊,娆光郡主与广平侯?这是什么搭配!
在多数贵女愤懑时,谢姝却抓了把瓜子,好整以暇看着那头的热闹。一个是好友,一个是合作伙伴,这搭配其实也没那么难接受?
帝王话音落下,银甲少年悄悄抬头,目光巡梭,最后锁定了那手握瓜子的少女。
谢姝嗑开一颗瓜子,懒洋洋地看着盛湛神态,谁知视线就这般猝不及防与他相撞,心头一颤,惊掉了一手瓜子。
少女面上慌乱,坐直了身子,拍掉手心瓜子尘屑,就连心虚的模样都与当初如出一辙。
盛湛作恶成功,低低一笑收回目光。
男儿郎的目光惹得一片女子心猿意马,或打理起发丝,或整理衣衫,意图博得小侯爷的青眼,可唯独把本将此时当戏赏的谢姝吓得不轻。
不多时,她稳下心绪,柳眉随之一蹙。谢姝,你这是在慌张什么?叫他大大方方看又能如何?
谢姝默默在心底训斥了自己一通,脑海中却不自觉忆起初见少年银甲加身的模样,记忆几乎与此刻重叠。
少女无奈抿唇,心道不公,为何每每偷窥都能叫他抓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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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还未等盛湛说话,身侧的沈可欣先急了眼:“陛下,臣女不愿!”赵谦未曾想竟有人能拒绝盛二,疑惑道:“为何?广平侯这般优秀的儿郎,朕可是为了你好。”
“陛下,若为臣女好,便赐臣女自由选择的权利,而不是婚嫁。”
沈可欣单膝跪地,垂首抱拳,举止有多么乖巧,言语就有多么不敬。
少女话落,群臣议论声此起彼伏,袁宁看着盛清,冷哼一声:“对着圣上尚且是这般嚣张,娶回家还得了?”盛清挑眉,“袁相,注意言辞。”
袁宁被他提醒方闭了嘴,若说方才只是欣赏,现下盛清倒是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了。
他收回前言,赫连晓晓与她截然不同,别人不知,盛清最是清楚赫连心底自卑,为了自保不得不表现出的跋扈嚣张,而台前的少女一袭红装——
不是别的,她本身就是那样自信热烈的女子。
有意思,白衣公子放下茶盏,心下一笑。
那头帝王听罢沈可欣的话,眯起眼,“你这是在怪朕乱点鸳鸯谱?”话了,盛湛也随她跪地,道:“陛下息怒,郡主是知晓臣已有心悦之人,不愿横刀夺爱。”
盛湛的话虽极大可能是扯出来哄骗他的,但至少给了赵谦台阶下,帝王轻笑一声,淡淡:“朕竟不知你有心悦的姑娘,罢了,此事便不提了。”
盛湛与沈可欣忙出声谢恩,起身退下。
大梁帝方才的好心情被那两人打断,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德因公公见状,忙高声唱道:“围猎开始!”
群臣从席位上起身,男儿郎与女儿家分了各自的猎场,谢姝随着大流走到围猎场,方才看了一出大戏她还不能消化。
正当碧色骑装少女漫不经心挑选着马具时,沈可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桑桑!”
谢姝回眸,那少女换了红裙,一身洋红骑装仍是张扬。
看着她牵着马走向自己,谢姝笑道:“差点就要对郡主道声恭喜了。”沈可欣听出了她的打趣,没好气地白了一眼:“真是瞎操心。”
谢姝左手覆上她的红唇,右手食指抵在自己嘴角轻嘘了声,“人多眼杂,可不能说这种话了。”
红衣少女扣住她手腕拿开,面上不耐,“任他们说到面前去,”话头短暂一停,少女向来带笑的容颜上竟露出一丝伤感,她道:
“我沈家一门忠烈,寻常人怎能与我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