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姑娘欲意为何后,玉扇忙探手继续探去,一顿摸索,终于触到了那根手感冰凉的步摇。
玉扇伸长了两指努力地拨弄着珠钗,良久,只听一声坠地脆响,谢姝忙顶着松散发髻坐起身。
两人背靠着背,探手去摸那根珍珠碧玉步摇,谢姝摸到步摇钗头垂下的流苏,忙一把握住,喜道:“拿到了。”
“姑娘,让奴婢来吧,您……”
“少说话,留着力气一会儿拼命跑。”
话罢,谢姝双手握拳,右手握着钗头,用尖利的簪尾摩擦起绳隙。然而钗头上繁复的金叶翡翠握着极为膈手,若是握紧了便生疼,极难用上力,谢姝试了几次都未划破一星半点儿,反倒是一手破皮。
少女狠下心,将钗头紧握刻进手心肉中,狠狠对着绳扎了下去,往复几次,绳竟松了几分。
谢姝大喜,忙往复几次动作,感觉绳隙已然变薄时,她扔下沾了血的珠钗,握拳一挣,绳子应声断裂。
束缚一一解去,谢姝起身,去解玉扇的手绳,主仆脱困。
玉扇抬起谢姝的手,白净柔嫩的掌心净是血渍,看上去竟无一块完好,她咬着唇生怕哭出声音。
谢姝这才觉得手心火辣辣生疼,但面上不显,反倒安慰起了玉扇,两人悄声说了些话,观察起外头的情况。
门上了锁,门页是外拉式,院中有两个看守……
谢姝沉吟一声,走向柴火堆,挑了两根趁手的长棍,递上一根给玉扇。
玉扇冲谢姝点头,待两人一左一右站好,玉扇扯着嗓子尖叫道:“啊!这个人要跑了!”
院内两人一听,疾步走向柴火房,手忙脚乱揭开了门页上的挂锁,拉开大门道:“叫什么……”
两人举起木棍,对着步入柴火房的壮汉项上人头狠狠落下,那俩高个子男人只觉脑袋一嗡,还未反应过来,谢姝与玉扇已经扔掉手中长棍夺步而出。
好不容易缓过劲,其中一男子高声道:“糟了,中计了!追!”
巷道错综复杂,谢姝与玉扇从未来过上京这样狭窄的平民小户区,就如两只无头苍蝇般乱冲乱撞。
身后男子穷追不舍,两人又是女子,提着裙摆逃跑简直累赘。谢姝当机立断,道:“玉扇,我们分头跑,尽量去有人的路道求救!”
玉扇本有些犹豫,但听身后凌乱的脚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两人在巷道分叉口分开,各自奔逃。
壮汉见女子们至分叉口消失得无影,遂也一人一边提步追上。
谢姝感觉到身后的脚步愈来愈近了,但面前的道路逐渐宽敞起来,应该是快到街道了。
前头光愈来愈亮,少女面上扬起笑,对着路口冲刺而出,不曾料路口正巧有人往巷道拐进,挡去了半数阳光。
糟了!谢姝来不及停下,竟一头撞到了路口拐进的人身上。
白衣男子与身侧的人说着话,拐进巷口却听面前有凌乱声响,抬头望去,猝不及防被人撞了个满怀。
嘶……
男子蹙起眉,这人力道太大,撞得他也七荤八素。男子身侧人也被这出惊到,正欲刀剑出鞘,怀中人抬起了头,泪眼潋滟。
赵夔与听蝉皆是一怔,竟然是她?
谢姝发髻散乱,身上的衣裙有血有灰,主要是方才撞向白衣男子的力道太大,她还微微用满是伤口的手心抵了一下,疼得她控制不住眼眸泛泪。
趁着泪意涌上,谢姝忙对着面前白衣胜雪的男子求救道:“公、公子……请您救救我。”
赵夔抬眼,正巧对上了穷追而来的壮汉,意识到她可能发生了什么后,抬手将谢姝拉至身后。
壮汉看着面前弱不禁风的公子哥,冷笑一声:“我劝你现在就滚,别碍了我们主子的事。”
闻言,赵夔轻打折扇,淡淡:“天子脚下,竟敢行凶?”
“呵,你是乡下来的穷秀才吧?京城的水深,你要是淌了,断手断脚可别怪哥没劝你。”
话音落下,壮汉活络了手腕,箭步上前,对着赵夔俊秀的面庞就是一拳。
少倾,壮汉睁圆了眼。面前公子哥单手扣住了他挥来的拳,脸上仍是那温润的笑意,紧接着单手将打开的折扇收起反握成拳,对着他的腹部向上一击。
火辣之感从腹部蔓延而上,壮汉痛呼一声,捂着腹部软绵绵跪了下去。
“滚。”
赵夔望着面前匍匐在脚边的壮汉,冷漠道。
“谢谢,谢谢公子不杀之恩!”
自己是绝对打不过面前人的,他不追究便是捡回了条命,想罢,壮汉磕了两个响头,连滚带爬地跑了。
谢姝眨了眨眼,来不及感谢面前的白衣公子,着急道:“公子,我的丫鬟与我在奔逃途中分散,能不能请您……她今日穿了桃色比甲。”
赵夔侧头看向听蝉,听蝉抱剑握拳,悄无声息消失在两人身侧。
见状,少女沾了灰的脸上扬起笑意,感激道:“多谢公子!”听那熟悉的清脆声音,赵夔笑了笑。
“看来姑娘是不记得在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