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栀子花渍,是孙女亲手所制,讨巧献给祖母的,此道小菜清香爽口,适宜苦夏的人食用。”
“日头越发热了,前些日子听苹儿道祖母苦夏,一入夏便吃不下东西,正巧院子里有大把的栀子花,孙女便想到了这个法子。祖母快些尝尝,若是喜欢,大厨房那头我也是教了的。”
谢老太太叹了句有心,尔雅上前接过坛子,“你这小滑头,今儿怎么想起给祖母送这些了?可是要从我这儿求些什么?”
谢姝努了努嘴,摆出一副娇蛮的模样:“自然不是,祖母把姝儿想成什么人了,是前些日子得了祖母赏的布料,姝儿想着投桃报李呢。”
谢老太太搂着谢姝,哭笑不得:“哎呦呦——委屈死我们姐儿了,是是是,是祖母不对,祖母给姐儿道歉。”
谢姝靠在谢老太太怀中,悄声道:“不过有一事,姝儿必须去做,怕是要拂了祖母的意。”
“哦?说来听听。”谢姝坐直身子,看着老太太真诚道:“祖母赠我布料,定是希望姝儿出席寒食节时漂漂亮亮的,可惜姝儿不能收。”
“过些日子便是娘亲的祭日了,姝儿想去趟江南,见见外祖。”
闻言,谢老太太先是一怔,接着重重叹了口气,“说起来,你娘也走了好些年了,这些年你都未曾回过亲家那儿,确实不妥。罢了,你便去吧,记得先行写信告诉你外祖那头,另外那些个布料你且收着吧,那亮色就是适合你们这些小姑娘的,我可穿不了。”
没成想老太太竟答应的如此快,谢姝扬起笑容,起身福了福道:“那姝儿谢过祖母。”
从松寿院出来,苹儿终于说出了憋在肚子里的震惊:“姑、姑娘,您,您要去江南?”谢姝轻嗯一声,“那,那寒食节您不去了?”
“寒食节哪里有母亲祭日重要?”面对姑娘的反问,苹儿一时说不上话来。
回到院中,谢姝提笔写信,其余几个丫头都没怎么吃惊,毕竟祭奠夫人乃是孝道,万事孝为先,即便是放在圣上那也挑不出错处。
只是多多少少有些可惜,毕竟六姑娘甚少有什么宴会可以出席,这次当真是不凑巧,下午五姑娘还来假模假样地惋惜了一把,送了些首饰安慰。
在举家为那宫宴上下忙腾的时候,谢姝落了个清静,只需等到那头的回信,便可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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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到御赐府邸后,盛湛安排了诸多暗卫盯在赫连府上,尤其是赫连恒野的院落。
以赫连恒野的身手,早已发现了这隐匿在四周大批的人,不过这些人无恶意,想来是湛儿那头派来的,赫连恒野便也不曾张扬。
寒食节将近,圣上那头仍无动作,盛湛心中不安,便召回了留在大周搜寻大周皇室下落的四卫。
其中善刀剑的是裴龙,善隐长/枪的是楼马,善暗杀轻功的是银虎,善谋略布局、隐匿打探的是乾豹。
这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四道影子,也是他最信赖的护卫。在未离开上京城的那些年,他结识了某人,暗中培养了这四人,也是这四人逐渐将上京城属于他的势力扩开。
不过就在这时,早已成为探花郎、步入翰林的盛清上奏将他丢往了边关起兵大周。说好听是去保家卫国,征战沙场,说难听些就是希望他死在外面,再也不要回到这上京城来。
不过没如他的意,他这一仗不仅打赢了,打的还尤为漂亮。
如今大周皇室只剩下大周帝与大周皇后还有大周六公主谢曦,此三人至今下落不明,若不在大周境内便是在他国境内,那四卫再待在大周也无甚意义,不如回来帮衬自己,保下赫连师父。
日子一天天过去,四卫陆续回到广平侯府,圣上那头始终没有动作,盛湛不信圣上那头会随便给赫连将军安一个罪名,毕竟一个打了胜仗的新贵将军,随便的罪名可不能治他于死地。
若是大些的罪名,便是要将赫连府满门抄斩,这便是更不可能的事了,左相赫连宇乃大梁帝的左膀右臂,怎么可能说斩就斩?
他到底会怎么做,在寒食节上动手脚吗?盛湛枯坐在书房,手中捏着的信纸被力道揉皱些许,足以见他到底有多么心烦意乱。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不若先去找师父聊聊。盛湛起身,赴往赫连府。
赫连恒野正处理着手头的公文,听闻广平侯拜访,连忙出屋相迎,见盛湛一身玄衣正往屋来。“侯爷怎么来了,进屋坐。”
“客气了将军,还是若以往那般唤我湛儿吧。”赫连恒野嗔了句礼不可废,转而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有要事?”
盛湛抿唇,思量片刻道:“将军,可愿再赴京外?”仆人为二人斟茶,赫连恒野端起新茶皱了皱眉:“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不,不是。京外新购得一处庄子,环境优美,日头愈发热了,那儿也十分适合师娘与晓晓表姐避暑。”
闻言,赫连恒野哈哈一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自然是愿去的,不过宫宴将近,先等宫宴结束再去罢。”
盛湛忙道:“宫宴有什么可去的,不若带上师娘与表姐,咱们早些去庄子上小住几日。”
赫连恒野皱眉望向他,犹疑片刻道:“湛儿,你真的没瞒着我什么事?”盛湛沉默了,不多时,他摇了摇头。
圣上想要杀他的事,不宜告诉师父,以师父这样冲动的性子,定然……
赫连恒野自然信盛湛,便不疑有他:“不瞒你说,你表姐晓晓也到了议亲的年纪,此次宫宴是要去相看人家的,你师娘绝对要去。”
“更何况,外头都传宫宴是为你而操办,你爵位是用性命拼来的,如此来之不易,怎可拂了圣上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