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凌冽地寒光在空中流动,月光皎洁,温热的血将洒落的月色染红。
萧琮额上沾着血,从眉间流下,将他的脸切割成两边。
偌大的屋子里充斥了浓厚的腥味,有暗卫越过萧琮,一眼看见依靠在墙边的宋玹安,立刻飞身靠近,扬声对萧琮威胁。
“放开圣女,否则我杀了她!”
萧琮不为所动,落剑极快。
温梓染瞳孔一缩,立刻惊声阻止:“别靠近她!”
她喊晚了,暗卫赤金弯刀已经应声落地,他捂着脖子重重跪下。
宋玹安解-蛊后伤口血液不再是黑红色,顺着手腕蜿蜒流向握着剑柄的掌心,她随意甩了一下,血珠像红宝石一样洒出。
萧琮已经解决完所有暗卫,只剩下站在中间的温梓染,她背抵着墙,看着萧琮逆光朝自己走来。
他浑身都是血,靠近她的时候微微俯下了身,用带血的手撑着下颚,弯起唇问:“你为什么要碰宋玹安?”
温梓染喉头干涩,只觉得凉意从脚底升起直到脊椎,下意识转身想要逃出门外。
萧琮伸手扯住她头发往回拉,动作随意得好像她是一个破娃娃。
她被极大的力气扯得头皮发麻跪到地上,萧琮也跟着蹲下了身,手用力拉着她的长发强-迫她抬头,注视着她双眼,又认真地问了一遍。
“你为什么要碰宋玹安?”
温梓染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来,萧琮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将长剑放下,手指轻柔的沾上了温梓染的眼泪。
指尖轻轻捻了好一会,皱着眉头,似乎不大满意。
他重新拾起长剑,叹了口气,面露惋惜地颔首:“你既然替代不了她,为什么要碰?”
温梓染喉间一凉,伸手抚上,触感温热粘稠。
她最后定格的画面是萧琮笑吟吟的脸,以及宋玹安脚下清冷的银色月光。
屋子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萧琮站起身,回头看宋玹安,眼眸中的笑意像点墨散开。
“抱歉来晚了。”
宋玹安:……
为什么突然道起歉??
她试图理解他此时此刻道歉的企图,反正怎样都不可能是真的在道歉。
果然下一秒萧琮靠近将长剑放下,低头去看她手腕上方极深的伤口,她自己下手太重,生生剜下一块,血到现在都还在慢慢往下淌。
萧琮睫毛微闪了几下,手指摸上她伤口周围,极为不满。
“可以不让别人碰你吗?我们不是约好了?”
“……”
就知道他不是真的在道歉,这该死的占有欲,她们明明是约好一起完成任务,他理解成什么了?
宋玹安无语,满脸“都依你都依你”的神情看他。
突然定睛发现萧琮脖颈间有一个针眼,被他头发遮住了大半,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她立刻伸手把他脑袋掰到一边,扒开头发仔细看,针眼很小,四周却是黑色的。
她掰正他的头问:“你刚刚怎么进来的?”
萧琮的脸被她双手捧着,显得有点滑稽,他眨了眨眼皱眉,似乎是在回忆。
“他们用银针做武器,太麻烦了,我很着急,就这样进来了。”
两句话没头没脑的,但宋玹安听懂了,她抓起萧琮的手,将宽袖往上推,露出他苍白的小半个手臂。
纤细的手臂背面,深黑色的奇怪暗纹正在慢慢扩散,像是一些画在符-咒上的图腾。
这是……
“人鱼泪……”
现在人鱼泪在南疆都很少见了,这是很远古的一种蛊,中蛊人会全身不断的流血,血液结成圆形的晶体,像一颗颗珍珠。
等集齐一盆珍珠,可换下辈子注意点体验卡一张。
宋玹安想都没想,立刻伸手翻出赤砂丹往萧琮嘴里塞,被他偏过头躲开。
“这是什么?”
“放心,肯定不是毒。”她又继续把药丸伸过去。
萧琮还是躲开,抓着她的手腕,凑上去仔细打量她指尖上粉色的药丸。
宋玹安瞥到了他手臂持续扩散蔓延的图腾,眉心猛地一跳,懒得再跟他废话。
她动作极快,将药丸含在自己嘴里,单手扣住萧琮后脑勺抬头吻上,小小的药丸被舌尖轻轻一推,顺利渡进了他口中,混着唾液立刻融化了。
*
【月桂花,香气浓郁花簇微小,花叶可提炼有毒汁液做成香料】
【它的花语是:蛊惑】
凉风将窗前的薄帘吹起,飞扬的帘子下摆将桌上一根蜡烛拂倒,烛火在倒下的同时熄灭了,只留下一缕青色细烟。
屋内光线又暗了几分。
宋玹安抱着两把剑,一把是翠珏,另一把是萧琮的长剑,他的剑很轻盈,抱着跟单独抱翠珏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