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主人温润的样子倒是有些不符，姜松灵在心里想。不过别人住的地方什么样她也不用管，见万护卫将食案放下，立刻走上前揭开碗盖。

“酱排骨、玛瑙鸡片、鸡汁煮干丝并一碗蔗浆牛乳浇樱桃。”她将蔗浆牛乳浇樱桃连碗端到一边，“蔗浆牛乳浇樱桃清爽香甜却有些抢味，先生可以饭后尝试。”

“好。”失去记忆的姜松灵连布菜都和从前不一样了，顾荀若一边听姜松灵介绍菜色，一边拿筷子挑起一片腐竹。

炸至金黄色的腐竹如今已经泡满了玛瑙鸡片里的汤汁，用筷子夹着整个送入口中，汁水四溢瞬间侵占口腔。因为腐竹倒入玛瑙鸡片汤水前炸的时间刚刚好，虽然耽误了时间，现在入口倒也不显软糯，唇齿间还可以尝到腐竹的酥脆。

“浓香中却又可以吃到豆腐清香，”顾荀若又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这道玛瑙鸡片若是腐竹和玛瑙鸡片汤水一同上，滚烫的汤水倒进炸好的腐竹里，那才叫好。”他们在书堂耽误了一些时间，腐竹都泡软了。姜松灵心里有些遗憾，也不知道这样的菜算不算好。都过了好一会的，她脑袋里的菜谱也没有动静，竟是一点都没有升级。

“这样也好吃。”一道菜，顾荀若动了三筷子就停下。姜松灵觉得对方是在安慰自己。

后面的鸡汁煮干丝也是一道豆制品菜肴，滋味鲜美极度考验厨子刀工。顾荀若依旧吃了三筷子。

“不好吃吗？”她的语气带着淡淡失落，心像是被人用力抓过，有些闷。这是她穿越到楚越来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厨艺，她看着眼前的私塾先生那么消瘦，轻声问，“先生喜欢吃什么？”她倒也没有执着于自己的厨艺被所有人喜欢，但努力进步让更多人喜欢是她追求的。

“爬床贱///人生的东西，还配吃这么些好东西！”

“若儿，你要往前走，走到所有人仰望的地方。在没有走到那里前，你要隐藏好自己。”

“郁清，你已经是郁家孩子，就要像郁家人。”

“先生，你喜欢吃什么？”顾荀若恍然从过往的片段中挣脱，姜松灵还站在一边等着她的回答。他轻声道，“姜小娘子做的都好。”声音温润动听，姜松灵忽然觉得心里像是被打上一片阳光，照的暖洋洋的。

她伸手揭开碗盖，还剩下最后一道酱排骨。

酱排骨这道菜每个人都有自己偏爱的方法，姜松灵偏爱酱香中带甜口的滋味。和糖醋排骨不同的是，这种酱排骨不用醋的酸味中和甜味，而是用酱香去调味。口感咸中带甜，酱香浓郁，若是把甜味改成辣椒，便又是另一种风味。

排骨被姜松灵剁的小巧，用筷子轻轻一夹就可以入口。

顾荀若夹起一块放入口中，酱汁与蔗糖香气混着肉香渗入排骨中，肉分明吸满了汤汁的味道，可又不显柴。吃在嘴里酥烂可口。

姜松灵只看见脑海里的菜谱一连翻了三页，刚好和顾荀若吃完的菜数量相符。也就是说，前面两样菜他也很喜欢，只是更喜欢酱排骨？

菜谱一连翻了三页，姜松灵说话都带着笑意，她又端起蔗浆牛乳浇樱桃给顾荀若。

三月最新鲜的樱桃浇上牛乳，再淋上晶莹剔透的蔗浆，乳白与红色交织中流淌着的金色蔗浆宛如艺术珍品。顾荀若端着碗，瓷勺碰到碗壁敲击出清脆的响声，他有些出神，几次没舀到。

姜松灵抿嘴偷笑。

他这才收回自己的思绪，挖起一勺入口，牛乳与蔗浆融合在一起的香甜先一步冲进味觉神经，可就在那种甜腻要涌起时，樱桃的酸甜巧妙的中和了甜腻。他连吃了几口，才牢牢记住这滋味。

他这才知道，原来儿时记忆里晶莹透亮红白相间的甜点竟是这般美妙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