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松灵只瞧了一眼,面不改色继续吃完了剩下半块饼。
可张琮才落下的腿,就这么硬生生被姜松灵烫到扭曲的表情逼退两步。他身形高大,自幼习武,退到屋外后几乎遮住了所有的光线。
可是这丝毫不能掩盖他脸上嫌弃的微表情。
姜松灵装作没看见,拍拍手里的饼屑向男子略微点头问好。可她生的一双柳叶眼,眼尾较细无端便给人一种撩人错觉。原主姜小娘子性子温婉并不凸显,但姜松灵完全就是现代人闷闷的性格,待不熟悉的人格外请冷,这倒反而加深了眼尾流露出的神态。
张琮便误会了。
他见姜松灵害羞的垂下头,眼波又似向自己传意,心底想起自己阿娘前几日同他私底下说的话,眉上显露出几分挣扎。
这姜小娘子是挺不错的,特别是她看着自己时的眼神犹如一汪清泉,让人心都舒坦了。
可就是……
张琮想起自己此行目的,走到姜松灵身边站定,“我有话想和你说。”
姜松灵正忙着把剩下的枣泥麻饼装进碗里,听到张琮竟然是来找自己,疑惑地抬起头。
她一抬头,张琮整张脸便落尽她眼里。
这位张家独子正顶着一张满意又掺杂可惜的表情望着自己。
“张小郎君有什么事不如一会吃夕食时说。”姜松灵如今举目无亲,做什么都要小心些。她虽然在张家住了些日子,但和张琮却没有什么交流。对张琮的一些事情还是偶尔与三娘聊天时,听对方给自己说的。
三娘为人热情又宽和,若说唯一烦心事,那就是独子将至弱冠却仍旧没有议亲。姜松灵心里通透三娘在她耳边叨叨张琮的目的。可这就和逢年过节七大叔八大姨总爱拉人相亲一样,有些人注定看不对眼。
张琮看姜松灵不对眼,姜松灵更尽力和张琮保持距离。
“夕食时阿娘在,”张琮也不打弯,清了下嗓音道,“你虽然才来我家住下没多久,但我阿娘喜欢你,想要让我娶你。”
姜松灵唇角有些尴尬的抖动。
张琮接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已有心悦之人,曹小娘子虽然没有姜小娘子你年长擅厨,但正是豆蔻年华,玲珑可爱。”
没想到张琮不仅嫌弃自己岁数,还恋童。
楚越婚嫁讲究父母之命,女子到了一定年龄还没有嫁人,虽不会拉去官媒里随意乱配,但还是会被人议论。可皇宫里的女官多数二十余岁才会被放出自行婚配。
原主没机会婚配,姜松灵穿越到这里更是不准备婚配。
张琮是标准的古代大男子主义直男思维,喜欢温柔小意的娘子。姜松灵心里揣着明白,可嘴上到底是要给自己找点场子,便拍了拍手,嘴角微抿带起一串弧度,“三娘这些日子的照顾松灵自然记在心上,先前没有明说是松灵的错。”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眉眼间忽然绽放出一股绝美的色彩,又仿佛是一朵春雨后绽放的白兰花,在清冷的春雨中思念远方的郎君。
“其实我本是要去南边见定下婚约的郎君,他在南边已经置办好了家产与彩礼,就等着迎我过门。”姜松灵给自己脑补出一位温柔俏郎君,说的差点自己就信了。一边说还不忘打着手势,“当年我远远瞧过他一眼,他眼睛生的最美,像是一池柔静的湖水。”
张棕见姜松灵神情真切,况且女子对待婚约一事向来认真,哪想到对方是瞎说的。他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可又说不上为什么。
“那便最好!”他哑着嗓子半天闷出一句,也不想再听下去,摔门而去。
姜松灵望着张棕大步离开的身影,很是满意的拍拍手,端起枣泥麻饼也离开了灶房。
***
张家地方不算大,但因为人少,还算可以空出一间屋子用来平日吃茶吃饭。姜松灵端着吃食往屋子走,老远就听到三娘的大嗓门。
“兔崽子!平时憋不出个声,现在还敢去找姜小娘子麻烦!”三娘十六七岁就有了张棕,如今也不过刚刚三十多岁,丰润标致,也是靠山这一带出名的美人。可到底家里做的是猎户并屠夫生意,一手狠劲寻常男子都比不过。抄起筷子时,就连张棕也害怕。
“为了你个兔崽子婚事,老娘舔着脸看了多少姑娘。丑了不要,年龄大了不行。你说!你一小兵,还想找个公主吗?”三娘抄着筷子就要抽张棕,张棕身体一躲,筷子落在桌上留下两道印子。
亲娘招呼的筷子竟然还敢躲?三娘气过头,一把丢掉筷子,坐到张猎户身边呜呜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嚷,“小郎君大了,娘也打不得了。”捂脸的手还露出半条缝往边上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