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蓁言小心尾随在季林彦身后,看他进了城内的安同驿站。
“你认识此人?”
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得夏蓁言差点蹦起来,她回身看到身后站着的傅楚南,恨不得好好锤他一顿。
她翻个白眼给他,从他身旁走过:“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
傅楚南撇嘴轻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更何况这青天白日的又是在街上,你那么害怕,是心里有鬼吧?”
夏蓁言猛地停住转身去了军营,她要去找哥哥问清楚季林彦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当夏蓁言从军营中出来后,静静走在街上,原来季林彦是去送嫁的,上一世两国并未联姻啊!难道事情有改变,一切并不是按上一世的轨迹走,那父兄的遭遇也会有变化?
傅楚南本靠墙站着,见夏蓁言出来了,便自然跟在身后,她不说话他也不问。
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和夏蓁言在一起,他就会觉得内心一片宁静,这是他半生寻而未得的感受。
他居无定所,心无所衷,看似活得潇洒不羁,但内心却从未获得真正的宁静。
他的人像浮于云端,世事与他无关,自己不过世间一缕游魂,存在也似不存在,所以,即便流浪了十年,亦未曾回过部族,只因明白自己从来只想做个闲散孤客,生死与人无尤,而别人的生死也与他无关。
直到那个该死的梦,将他一步步带到夏蓁言身边,从一开始的猜忌到后来的明白懂得,甚至会为她心疼,为这个心里有所有人却唯独不能有自己的女人心疼。
只要在她身旁,便能体会到一丝平静,心内的浮躁喧嚣被一扫而空,即便两人不说话,仅仅对坐饮茶也是一种悠然自得,他喜欢和她在一起,哪怕只如此刻般漫步街头。
夏蓁言看了眼傅楚南:“你怎么还在呢?我去了半日,你就在这等了半日?”
傅楚南调笑看着夏蓁言:“你还欠我两顿饭呢?而且,照你的算法,我一路帮了你不少,这可不是两顿饭能解决的。我呢?正寻思着要个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你也好好想想拿什么东西抵这人情债。”
夏蓁言猛地打了他胳膊上一下,语气无奈:“原来在这等着我呢?不好意思,我身无长物,没什么可用来抵债的,半条命要吗?”
傅楚南一听她说的话,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他难得认真的说:“不要拿你的性命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我要什么自会思量,反正必然是你拿得出的。”他走到夏蓁言前面,转过头嚷着,“肚子饿了,吃饭去,你请客。”
夏蓁言摇摇头,跟上傅楚南,两人朝城南酒楼走去。
也许是因为心思太重,和傅楚南一起没喝几杯酒,夏蓁言便有些神情恍惚,等吃完一顿饭,已经认不清眼前人了。
傅楚南看着眼前晃晃悠悠,指鹿为马的夏蓁言煞是可爱。
他上前扶着她的胳膊,将她往住处带。沿途,夏蓁言一会拉着他看师傅画糖人,一会拉着自己看街边书生卖字画,什么都未看清,便将半个摊子的书画给买下,苦了自己在身后抱着比人高的字画,还要关注她别又把别人的摊子给掀了。
听着城楼上敲钟的声音,快要宵禁了,他赶忙拉着她回去,终于到了住处,夏蓁言兴许是玩累了,坐在院里的秋千上打着盹。
傅楚南将字画放到房里,擦擦额头的汗,终于坐在小院瓜藤下的石凳上休息。他为自己倒了杯茶,几口喝完,这才有空好好看看罪魁祸首。
只见夏蓁言脸颊酡红,美目微闭,嘴角含笑,似是做着美梦呢!一阵风吹来,傅楚南觉得浑身一凉,毕竟已近深秋,夜凉如水,不能让夏蓁言在外面染了寒。
他赶忙起身,想唤醒夏蓁言,结果才走到她身旁,她突然起身与他对视,脸上露出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温暖耀眼似乎转瞬间便能将秋夜的寒凉驱散,而她眼中的温柔,让他内心开始扑通扑通乱跳。
这是怎么了?他眼睁睁看着夏蓁言离他越来越近,由着她抚上他的脸,两人对视,看着夏蓁言迷离的双眼,傅楚南一动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
夏蓁言捧着傅楚南的脸柔声说着:“绰那靖池,你瘦了,眼睛都凹进去了,我要怎样才能解了你的局?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帮到你,好希望能在你身边啊!”
说完低头撞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嘟嘟囔囔不知说着什么,片刻后渐渐没了声音。傅楚南低头看着她,竟然睡着了?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真是哭笑不得,这样也能睡着?他由衷佩服。
摇摇头,傅楚南抱起夏蓁言进到内室,想将她放在榻上,结果她的手一直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不放,他只能去掰扯她的手指,几番挣扎终于将衣服解救了出来,他一抬头正好看到夏蓁言的睡颜。
娇嫩欲滴的红唇近在眼前,他甚至能感受到夏蓁言呼出的气喷在脸上。在自己如雷的心跳声中,傅楚南渐渐失控地靠近夏蓁言的唇,突然“喵”的一声,伴随东西被打翻的声音,傅楚南陡然清醒,猛的起身跑出房间。
自己疯了吧?他大口喘息着,想到刚才的一幕他恨不得将自己拍死!他在做什么?夏蓁言如此相信自己,怎能趁人之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