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到达时,远远便看到层层包围的官兵,为首的便是京城守备司副督司提沙。
两人礼貌的寒暄过后,须卜斯要进去找人,被他拦下。
他只能在外围焦急观望,里面被围困的人渐渐朝这里聚拢而来,看着周围的官兵满眼恐慌。
人群中他努力搜索着,终于看到被人群挤到边缘的岳星舞。
他朝岳星舞走近些,两人隔着人群看向对方,在一片混乱嘈杂的声音中,岳星舞朝须卜斯口语说着:我很好。
可这种时候,在疫区被围如何会好?若她被传染又如何是好?
他想硬闯,岳星舞朝他摇摇头,最终费尽力气,挤到他面前说:“这里都是穷苦百姓,还有很多乞丐,缺衣少食,更缺治疗疫病的药材,你如果可以,帮我弄些吃食和药材,这是当务之急。”说完,她将一份药材清单递给他。
须卜斯接过清单,压下未出口的担心说:“好,你等着,我尽快寻来,你要注意保护自己,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星舞看向他的眼神中,有能抚慰人心的力量,她难得温柔地笑笑:“我会的,你在外面也要保重!”
须卜斯深深看了岳星舞一眼,转身上马,领着人往城内疾驰而去。
当京城内一片混乱时,扈川王府却是难得的安静。
夏蓁言在屋里心不在焉的收着行李,当她知道京城的情况后,就开始担心,绰那靖池会不会有危险?
连须卜家族都遭了难,绰那靖池能在这场风暴中全身而退吗?此时却要她前往越国,越想越不安心,她干脆起身去找绰那靖池。
谁知,打开门,绰那靖池已经站在门外,正准备推门而入。两人先是一愣而后会心一笑,夏蓁言将他让进屋里,关上门转身却直接撞进他怀里,她便顺势环住他的腰说:“思前想后,我觉得现在不是去越国的时候,我想陪在你身边。”
绰那靖池搂紧她低声说:“你那是思虑过重,我在朝中还有些人脉,况且这里天高水长,他想动我没那么容易,你去做的事情很重要,不要怀疑放心去,我等你回来。”
夏蓁言只能更紧的抱着他,想将内心的那点隐忧给压下去,绰那靖池感受到了她的不安。
叹口气,将她抱起,两人一起睡在榻上,他将夏蓁言紧紧搂在怀里,低头在她额前轻轻一吻说:“睡吧!我陪着你。”
夏蓁言听着他的心跳,内心的不安逐渐消散,也许真是自己思虑过头了。
她摇摇头,靠在绰那靖池胸前睡去。绰那靖池听着夏蓁言的呼吸声,转过头,眼睛一直看着桌上的红烛,他也希望一切只是自己多虑,但.......只要她安好一切便值得。
第二日,一切准备妥当,早饭后,绰那靖池送夏文瑀和夏蓁言到城门口,并派出亲随两百人负责夏蓁言的安全。
夏文瑀看向绰那靖池的眼神中没了平日的嬉笑,只有严肃庄重,此时的他才有了些夏家军少帅的样子。
两人在之前便将话说透,此刻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朝绰那靖池点点头,骑马往前走去,给他和夏蓁言留下告别的空间。
夏蓁言看着绰那靖池的眼,想着和他一路走来经历的种种,未曾想她会和他走到这一步,也许冥冥中早已注定,她望向他的眼中有浓到化不开的眷恋。
绰那靖池抬手将夏蓁言氅衣的带子重新系了一遍,将衣服拢好,对她笑着说:“不用担心,我这里安全得很,你路上小心,不要逞强,有事可以找夏文瑀帮忙,他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至于那个人.......”他瞟了眼不远处骑在马上等得不耐烦的傅楚南,“有多远离他多远,总觉得此人行事有些不按章程,过于不羁,不靠谱。”
夏蓁言低头笑笑,这男人不论平时什么样,但凡动了情怎么就像孩子似的。她收敛笑容,凑近他,将他脖子一把勾下来,轻轻吻了他的唇,然后迅速转身离开。
绰那靖池一脸惊喜,看着夏蓁言的背影朗声说:“夫人,保重!”
一行人浩浩荡荡启程,马队迎风而行,夏蓁言身上的氅衣被风吹的咧咧作响,长发迎风飞扬,此情此景竟让她有种身在战场的错觉,她不安的转身看向城门下的绰那靖池,生生多出一种生离死别的悲壮,这是怎么了?
定是自己忧思过重,胡乱琢磨的结果。她摇摇头,策马跟上夏文瑀踏上去往越国的路。
绰那靖池带着亲卫回到王府,着手准备回京城的事宜,他预感国师会在路上或是进京后动手,对此,已经多番安排,沿路都有人手,京城也有内应,届时他会见机行事,因此也不是很担心。
夏蓁言离开的第五日,绰那靖池散步到湖边,陷入沉思,他其实一直等着朝廷的诏令,却迟迟不见动静,难道情况有变?
正当他思索间,路沙罗跑到他面前,脸色凝重:“将军,方才狱卒来报,地牢里的蛊人被放了出来,而且才发现地牢有个暗口,可以联通城外,现在有大批蛊人正从那里进入,属下已经派人镇压,眼下暂时稳住局势。”
绰那靖池皱着眉头,正要去看看,钦奇拉也匆忙走进来,对他说:“将军,您快上城楼看看,城外突然出现很多蛊人,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并且陆续还有越来越多的蛊人正往这里聚集,形势不容乐观,穆拉特已经在城楼上等着您了。”
绰那靖池一声冷笑,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走,上城楼,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