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样说,绰那靖池走到她旁边坐下。同时,他感觉到一丈外,躲在廊柱后的须卜斯,既然他也想知道,那就一起听听吧!
岳星舞将闵珩的过往娓娓道来,从记事起被当作试毒的药人,到她怎么来到闵家,怎么和她父亲相识,以及毒发的种种。
不知不觉已经到未时,岳星舞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伸个腰说:“我和她是在父亲帮她医治时相识的。我觉得她可怜,她觉得我有趣,这样凑在一起,就是许多年。我们看起来没有多亲近,但其实把彼此放进了心里。我希望她好,我不知道她会怎样回应你的感情,但我想替她赌一次,赌你的真心。世间女子无不向往一颗真心,但真金易得,真心难求,我希望自己没有看走眼。若她不答应你便罢,若她答应了你.......”
她转过身表情严肃的眯起眼睛,看着绰那靖池:“而你辜负了她,那你就要时刻祈祷自己不要哪天被毒死!”
说完,她脸色一变,瞬间灿烂起来:“我饿了,你让人准备饭菜吧,不好意思,我只会看病下毒,做饭不太会,我在房里等着,有劳了。”
说完,拍拍屁股上的灰,往房间走去。
一旁的须卜斯从廊柱旁轻手轻脚走到绰那靖池面前,摇着头说:“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今日终于见识到了,你说你干嘛非要招惹这个岳星舞,她又擅长下毒,确实难缠!你可要兑现若言啊,不然恐怕真的会被毒死。”
绰那靖池从闵珩的故事里只感觉到满满的心酸和孤独。从闵珩的性格来看,她早已学会和命运和解,不会把自己困在痛苦里,就像自动过滤了痛苦伤心,只留下快乐。
但心底的软弱和伤痕又让她和所有人保持距离,这种刻意疏远的本质是害怕失去!害怕自己沉溺于幸福中,害怕自己沉溺于亲情无法自拔,于是只能先套个金钟罩,但她的心早就被融化,她早已离不开这些给予她爱的亲人。
知道这些,他才更能体会闵珩失去唐静,看着闵铖失智时的心情!
他的心很疼!在她最需要一个肩膀靠一靠,或者一个怀抱歇一歇的时候,她身边除了自己空无一人。他心疼这样逞强的闵珩,他心疼这个历经磨难想将自己的真心藏起来,却又无比真诚的人。
他想为她挡风遮雨,却能感觉到她不是笼中的金丝雀,她要的不是锦衣玉食,而是天高海阔的自由和偶尔可以停下来休息的驿站。他愿意做那个供她偶尔休息的驿站,他愿意做她需要时能随时出现的人,这就够了!
想到这,他双手杵着膝盖起身,叹口气对须卜斯说:“放心,永远不会有那一天,如果真有那天,我死有余辜。走吧,吃饭去,难得你没有嚷嚷着吃东西。”
须卜斯一听吃饭,肚子瞬间怪叫起来,他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说:“都怪你,我肚子都叫成这样了,你要补偿我,我要吃一桌子肉。”说完紧跟着绰那靖池往饭厅走去。
午后的阳光最为炙热,晒在地上白晃晃的扎人眼,就好比人心。太炙热的感情不是谁都能接也不是谁都能给的,要恰逢其时,恰逢其人,否则会伤了自己,也烫了别人。
月明星稀,天牢外站岗的士兵正打着瞌睡,突然看见,左贤王带着亲卫五人,一行人已经来到台阶下,都赶忙跪下:“左贤王!”
左贤王看了他们一眼,满脸怒色说:“开门,领路,我要审问那个独眼的女人。”
士兵不敢怠慢左贤王,忙打开大门,点头哈腰的用手比着请的姿势说:“左贤王请。”
不一会功夫,笙歌被士兵带到审讯室,而左贤王正端坐在桌前眼神犀利的盯着这个女人。
笙歌半趴在地上,右手摸着还疼痛的眼睛,抬头看向他,嘲讽的说:“你不去问那个绰那靖池,来审问我干什么?原来哪里都是官官相护,我这种贱民就该死是吗?”
左贤王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伎俩,污蔑也要有证据,你们那种唬弄小儿的所谓证据,能奈他何?倒是把你们自己给卖的干干净净!我没有时间和你废话,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是信口雌黄,就不要怪我狠心。”
笙歌仰着身子哈哈大笑:“可笑,还是那句话,我只是帮那个男人解了蛊,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反诬我构陷,我冤啊比窦娥还冤!”
左贤王一拍桌子:“冥顽不灵,我看你眼睛受伤,不想对你用刑,一再宽仁,不想你竟然如此顽固,那就不要怪我了。来人,给她上夹棍!”
正当士兵准备给笙歌用刑之际,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焦糊味,而且外面有浓烟正滚滚往里灌,伴随着:“起火了,起火了!”的呼喊声,两个狱卒从外面冲了进来。
左贤王淡定的说:“莫慌,先把这个女人带上,我们换个地方接着审。”
正待众人准备押着笙歌往外走时,三个黑衣人拦住他们的去路,其中一人举刀砍向左贤王,左贤王闪身躲过,和黑衣人缠斗起来,而其余二人都向笙歌攻去,笙歌被左贤王亲卫护在了身后。
突然一个黑衣人错开亲卫的招数,以一人之力,卸去几个亲卫的刀,并迅速闪到笙歌面前,面无表情将笙歌的头一刀砍下,拿着血淋淋的头,飞身朝火海中闯去,另外的黑衣人见他得逞,便迅速退散,转眼间,只留下一具无头尸体。
而刚被狱卒从牢里带出来,准备转移到其他地方的白水县民妇,亲眼看到这骇人的一幕,吓得瘫倒在地上,嘴里念叨着:“闵铖,是闵铖!”
然后疯了样跪在地上朝黑衣人离开的方向拼命磕头:“闵铖不要找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说啊!不要来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