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之内,裴允抱臂靠在货箱上,十分无情地将外面众人的话语转达给面前眼尾泛红的青年。
末了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待如何?”
青年只颓然靠在身后的墙上,闭眼摇了摇头。
然后一柄利剑就抵在了他的颈间。
他身子一僵,呆呆地抬头看去,只见那位学识渊博的账房先生此时正手执利剑,气势如山般压迫着他,宛若地府中的修罗。
修罗直视着他的眼睛,冷然吐出两个字:“说话。”
陈墨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喉结上的皮肉擦过剑锋,火辣辣的疼。
裴允:……
算了。
没等这废物开口,他便主动问道:“你前日来预支工钱,是要去还这个玉佩?”
陈墨语音发颤:“是。”
“一月工钱即可还清?”
“不、不可,”陈墨声如蚊蝇:“我与他们商议先还这些,日后再想办法。”
裴允:“偷窃一块玉佩,多则流放千里,少则收押数月,他怎么不去应天府?”
“李公子仁慈,告诉我家中无权无势之人进去少说也得脱层皮,若我懂事,早点还了银子,他会考虑放过我……”
陈墨怂是怂了点,却也没白读这么多圣贤书,就算吓得肝胆俱裂,说话也还算条理清楚。
裴允觉得他稍微没那么废物了点,便继续道:“他的意思是,应天府那群人徇私枉法不问黑白了?”
“不,不是。”
虽然具体是不是他也不知道,但是对方这话说得太大胆,他下意识就否认了。
“那你怕什么?”
陈墨又想低头,但颈前有把剑,他不敢。
外面李公子的狗腿子又在叫嚣,已经到了要给这件事盖棺定论的程度。
裴允收了剑,下巴朝门外一点:“出去和他们说清楚。”
陈墨心想,自己若真有这个勇气,哪会落得如此地步?
他嘴唇蠕动好几次,最终只弱弱地说了些清者自清之类的言论,便要放弃出门自证。
裴允用手帕细细擦拭着刚刚划开陈墨皮肉的剑锋,闻言嗤笑一声,淡淡威胁道:“那么,你是想继续留下和我谈心?”
陈墨听完,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感觉喉咙越发地疼了。
屋外是恶鬼,屋内是修罗,光看名字也知道镇压恶鬼的修罗更可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