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生意蒸蒸日上的同时,陈墨则迷上了上次那本《大学》导学册,整日捧着如饥似渴地研读,并且不分时刻的向印绣绣等人请教。
印绣绣虽然出题尚可,但要说对这些古书有什么深刻见解,那是真谈不上。
于是每次陈墨过来,她和王馥蔷永远是同一句话:“去找爱国吧,他和你一起科考,了解的比我们透彻。”
陈墨:不敢问。
裴允:不想教。
但前者最终还是没抵住心中的求知欲,默念着“朝闻道、夕可死矣”去找裴允问了。
后者为了扮演好“舍友赵爱国”的角色,每次也都选择性的为陈墨解答了一些。
隐于暗处的下属看到自家主子这副和善的样子,每天都处于恍惚之中。
如果不是裴允依旧在不紧不慢地下达命令,锁定待宰的权臣,收集详实的资料,并且连补位之人都已经暗中交好……他们大约真会以为自家主子被人夺舍了。
至于明处……
陈墨原以为自己在书院之中算是拔尖,即便裴允与自己一道参加科考,他也不至于落人下风。
没想到这几天请教下来却发现,裴允不管是经义还是策论,都比自己强出不知多少,每次开口都能为他带来新的启发。
因着这些启发,他对裴允的态度变得越来越恭敬,有时候甚至会失口以先生相称。
裴允就挑眉看他一眼,不应声,也没否认。
等印绣绣与王馥蔷忙完小风扇的事情以后,陈墨面对裴允已经以学生的身份自居了。
二人以为他就是仗着现代知识骗得了古代小朋友的尊重,便笑着说他胡乱卖弄,陈墨听后却扯出了满口的经纶典故,认真又小心地为他辩解。
只不过他在辩解过程中,时不时就得跑去柜台前给人结账。
印绣绣与王馥蔷这才注意到,店里好像比前些日子热闹了不少。
店中顾客不光是为了来买风车风扇的小富之家,还有不少是旁边书院的学生。
至于学生们购买的东西,则大多是她们前不久推出的《大学》导学册。
印绣绣看准了其中一个面容干净温和有礼的学子,走上去询问道:
“公子是来买导学册的吧?”
“没错。”那人回首,看到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颇有涵养地颔首问道:“姑娘你也是吗?”
印绣绣就笑道:“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最近店里导学册的销量很好,所以想过来问问,你是从哪里听说它的?又是为何想要买它?”
书上不是说古代的读书人更喜欢把书借来誊抄后阅读的吗?
“哦~失敬失敬。”书生朝印绣绣抱拳见了个礼,而后道:
“最近书院里盛赞贵店的导学册,我有幸借来看了两页,发现作者观点另辟蹊径,颇有见地,便想买回去研读一番。”
“至于抄书……”书生十分柔和地浅笑一声:
“书卷刚刚面世,大家买来自己都尚未读完,又怎么会借给他人?大家不愿多等,便只能到店中买一本回去先睹为快了。”
印绣绣看着他手中的小册子想了想,同他打了个商量:
“你看这样可好,我把这书送你,你拿回去看完以后和同学们讨论一下,想想这导学册有没有什么不足,或者哪里可以改进,等空了过来给我个反馈?”
“哦?”书生有些惊讶。
此时少有将书卷装订成册以后还愿意继续修改之人,今日她找自己提意见,往常必然也找过他人,不知道这小小一本导学册被修订了多少版,才能达到如今的样子。
想到这里,书生一时敬佩不已。
“难怪姑娘的书册如此受人追捧,能将一件事情反复修改做到极致,必会有所成就。小生受教了!”
印绣绣:?
你受什么教了???
印绣绣还没来得及说话,书生便已朝她躬身作揖,引来了好几道视线。
她只好稍显尴尬地受了一礼,客套几句,再目送书生离开。
不知是不是印绣绣的错觉,她与书生互动的过程中,柜台边上好像开始逐渐嘈杂起来。
最初是有人在窃窃私语,后来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呈讨伐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