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辉用手杵了下鼻子说道：“既然秦发财有这层关系，当时他为何不说出来？还有，冯副团长去见他谈物资的事，秦发财也完全可以借此来压我，可昨晚他半个字都没说。”

王德福抽了口烟，说道：“这个，我也暂时不清楚。总之这个地头蛇是个江湖老油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招惹他。”

“是，团座放心！”

“你带回来的那几个朋友呢？”

“我把他们都安顿在营部了。”

“去叫他们过来。”

“是！”方向辉刚想离开，王德福又叫住他说道：“算了，还是我和你过去吧。”。

营部，洪飚嘴里叼着烟，吊儿郎当的半卧在床上，张启明四人围坐在火炉旁，边烤火边聊天。他们几人也就张启明不抽烟，屋内弥漫着乌烟瘴气。

虎子蹲在地上，把方向辉的军靴擦了又擦，直到油光可鉴照出人影才停下来。火炉上的茶壶慢慢开始冒气，没多会水沸腾起来。虎子起身用块破布擦了擦沾在手上的鞋油，走过去拎起茶壶，麻利的挨个给几人碗里添水。

张启明见虎子忙忙碌碌，随口说道：“虎子你不用招呼我们，大家都不是外人，我们自己来就行。”

虎子边忙边说：“那可不行，我们营长说了，你们是远道来的客人，让我一定要招待好几位大哥。”

张启明满脸微笑：“真是个好小伙子，怪不得你们营长把你留在他身边，以后肯定有出息。哪里的人，今年多大啦？”

虎子放下茶壶，说道：“不瞒张大哥，我今年才十八，就是本地人。”

洪飚听了，学着虎子的口气逗道：“才十八?当年我也是这会入伍，十八不小了，你咋不娶婆娘成家呢？”

黑子见状，也凑起了热闹：“就是就是，要不我们给你张罗张罗，早点成家早点生娃，当兵多苦，整天不是训练就是打仗，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说不定哪天就报销了。”

四毛见虎子听得愣神，故意黑着脸吓唬道：“他说的是真的，你看我这衣服上还有个小窟窿，就差一点，玄乎的很哩。”

来喜没吭声，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几个人逗虎子。张启明斜了四毛一眼，说道：“这么说，子弹是认的你，才只给你衣服留了个窟窿吧？”

黑子最喜欢和四毛互相损，见话题转移到四毛身上，马上来了精神：“虎子我告诉你哈，你最好把衣服上抹点狗尿猪尿啥的，就算子弹飞来，老远它就能闻见你身上的腥臭味，肯定熏得它赶紧绕开。”

“嘿嘿嘿。”虎子听出黑子是在逗他，开心的笑了起来。四毛知道黑子又在拿昨晚的事损他，也一本正经的对虎子说道：“不光是那样，打仗时会紧张的想尿尿，但千万要憋住，不然小鬼子坏的很，不打人专打人的小鸟。你别笑，要是被子弹打飞了就成太监啦，就算娶了婆娘，还咋入洞房，让人家不把你一脚踢出去，是不是？”

哈哈哈哈，这回不光是虎子，其他人也都哄堂大笑。黑子是在损四毛昨晚看秦发财的女人惹了一身骚，四毛则是在说他们追踪那个日本特务时，正是因为黑子撒尿时被对方发现，结果他赶忙躲闪，却引起对方怀疑先开了枪，子弹贴着黑子的腰部打在树上。

洪飚笑得滚下了地，来喜刚喝进嘴里的水猛地喷了出来，张启明虽然斯文，但此刻也是浑身抖个不停。

黑子又恼又羞，四毛他妈的也太缺德了，竟然拿这个取笑他，张口就骂：“四毛你个狗日的，信不信老子先阉了你。”

四毛也不甘示弱的回敬道：“来啊，你试试，看咱俩谁先阉了谁。”

哈哈哈哈，笑声更大起来。

这时，就听见窗外的士兵大声说道：“立正，敬礼，团长好！”

屋内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