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眼眶中甚至溢出了星点的泪,她抽出帕子,抽泣道:“臣妾失态,望娘娘恕罪。”
皇后轻声安抚贤妃两句,继续道:“当年你同陆夫人先后有孕,本宫还记着有指腹为婚这一茬,只是后来变故频出,这桩好姻缘就这么耽误了,叫人可惜。”
众人凝息,陆启瞳眼珠微转,与宋丞视线有一瞬的交接。
皇后轻抚贤妃一把,遥遥看向陆启鸣,轻笑道:“不如借此机会,旧事重提,陆家长女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品行相貌都好,本宫就替贤妃做个主,改日同陛下商议一番,择个好日子,为三皇子和陆家长女赐婚。”
她尾音有些质问:“启鸣,你可有什么想法啊?”
陆启鸣起身行礼,淡淡道:“婚姻一事,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启鸣母亲早亡,娘娘乃一国之母,启鸣自是无异议,全凭娘娘做主。”
“三皇子呢?可有什么说法。”
秦玦闻言站起,动作有些着急,差点掀了案几,忙道:“儿臣没有异议,全凭母后做主。”
众人见他这么着急忙慌,还以为是要拒婚,谁知道竟是再次没起水花,看上去还十分受用。
宋丞眼观鼻鼻观心,脑中的疑惑更大一圈。
不是上一刻还为了陆启瞳要感谢他来着?
皇后敛起神情,颔首:“那玦儿这几日可得费点心思讨启鸣的欢心,不要叫本宫空忙一场啊。”
开场试水的二人十分配合,皇后心情好了不少,她又让宫女将花车推出来,这回不再是蓝花楹进献的奇珍,其中大都为御花园的花,也是名贵。
“抛砖引玉,本宫今日便借着这份喜气,效仿群芳宴,再做个主,若是在座的各家公子心中有属意的姑娘,可以去领一枝花献给她。”
皇后扶额:“本宫有些乏了,诸位请便。”
镇场子的一走,整个御花园都活络了不少,宋丞打算提前离席,他这会儿心里有些纷乱,需要回侯府找个角落静静。
走了一半,让秦璋的随侍拦住去路。
随侍将佩剑一收:“侯爷,七殿下有请。”
宋丞停步,刚想出言拒绝,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他回头,是满脸笑意的秦璋。
“侯爷别着急拒绝,先听我说两句,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好嘛,七皇子不请自来。
宋丞薄唇微动,眉宇间全然敷衍:“殿下若是想做花草生意,改日臣叫蓝花楹登门拜访便是,不必大费周章。”
他对皇家的人素来没什么耐心,要不是陆启瞳托付他,只怕这一晚上他都不会同秦玦闲谈一句,更别说是同崇仁帝肖似八分的秦璋,看的他浑身不舒服。
宋丞的敌意根本没想着收敛,就是个傻子也该觉得不舒服,而秦璋却像没事人一般,甚至嘴角的弧度都不曾变过:“从来不见侯爷来参加宫宴,今日难得给了皇家薄面,就不能爱屋及乌,也给我一分?”
“谢殿下抬爱,臣是为群芳宴一事来请罪的,并非来参宴赏花的。”
宋丞也不管皇后如何阴阳怪气他,反正是个现成的借口,不用白不用,能让他离开皇宫就行。
说完,他就要告辞,秦璋再一次叫住他。
“既然侯爷有要事,我便不多留,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他靠近宋丞,将声音压低,“侯爷想做的事,陆二她知道吗?”
宋丞一怔,那点异样的情绪稍纵即逝,但秦璋没有错过。
“若侯爷改了主意,我们改日饭局详谈,如何?”
秦璋年纪不大,长得又格外显小,双颊还带了一点婴儿膘,整个人看上去人畜无害,宋丞却深知,此人是个芝麻馅的糯米丸子,惯会叫人卸下提防,等到切开才知道里头是一肚子坏水。
但是他提及了陆启瞳……
这是一个,他根本无法反驳的理由,纵使这句话前面有一个绝对是威胁的前提。
宋丞看了他一眼,视线穿过他的耳侧,看到御花园里的景象:
姜臻拿着一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花,穿过中间的过道,来到女席,轻轻放在陆启瞳的桌案上,同陆启瞳说了一句什么,就离开了。
宋丞收回目光,行礼告退。
随侍企图拦住宋丞,秦璋却抬手阻止他。
“让他走吧。”
“可是殿下并未……”
“不。”秦璋的笑意更深一分,“我已经看到了他的答案,此行目的达成,哥哥呢?”
“回殿下,三殿下给陆大小姐送完花,就陪贤妃娘娘回宫了。”
秦璋了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