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少师多费了些心思,愣是看他将功课温完才肯离开,秦玦一早派人告知过姜臻,谁知道他都逃离苦海了,席还没摆上。
秦玦走进小圈,先是眼尖的认出来陆启瞳,再看到涨红脸的方沛然,脑门上的官司更大了。
“谁跟我说一说,这是在干嘛?”
姜臻作为调停的角色,简要同秦玦解释几句。
他话音刚落,陆启瞳上前一步,面上还是那副表情,语气不耐:“三殿下,臣女无故被人拦下,连同家姐一起为人诋毁,殿下素来仁善心肠,还请明察秋毫。”
秦玦微微蹙眉,别说给他扣帽子,单是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加上对方还是陆启瞳,他今日是必然不会为方沛然说话。
他看着方沛然,不满道:“子丰,你还不快给陆二小姐道歉?”
方沛然还试图挣扎:“可她……”
秦玦单手扣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到陆启瞳面前:“陆二小姐有何错处,那也是同姜二小姐的私事,人家两个女子之间的不愉快,你上赶着掺和什么?还嫌方夫人念叨的少?”
教训完方沛然,他侧首,对陆启瞳道:“二小姐,我这个子丰兄弟从小骄纵,多有得罪,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他这一回。”
大是大非前,不管谁的面子,只要方沛然不服软,她是不可能罢休的。
陆启瞳应声,眼神却从未离开过方沛然。
方沛然虽说是个彻头彻尾的混子,但也是个指望着那层面皮混的,如今叫他跟个女子,还是个屡屡与他心上人不对付的女子赔不是,简直还不如叫他学着管账。
他的脸变了三副模样,却是半句人话也没有,看的陆启瞳无可自抑的想起谭明坤。
果然,眼光差不多,人品也差不出皇城根去。
正当她忍耐不住,打算再冷嘲热讽几句时,依兰叫的人回来了。
下人领着陆启鸣赶来,还没走到跟前,她就出声唤道:“瞳儿。”
陆启瞳一听,便知道今日的场子,是找不回来了了。
她将身上的气焰如数收拢,捯饬出一张人畜无害的皮囊换上,任谁看不叹一句温婉千金。
众人:“……”
敢情三皇子的面子,还不如亲姐姐的一句话。
陆启鸣长陆启瞳两岁,已经褪去青涩,出落成了大姑娘,一颦一笑恰到好处,她不慌不忙的福身行礼,那表情应当是晓得事情的进展。
谁都没注意,人群中有个身穿校服的公子,向后退了两步,隐住身形。
等她说完套话,却没着急训斥陆启瞳,而是对秦玦道:“殿下恕罪,小妹性格耿直,又护短的紧,臣女是个面团性子,她少不得冒进些,却也是好心。”
陆启瞳有些惊讶的侧头看了一眼姐姐,心道莫不是在牵丝斋吃了□□,今日怎么换了副性子?
陆启鸣的声音温温柔柔,一字一句熨帖进心里,千般火气也能咽下几分。
秦玦打从陆启鸣一出现,便噤了声,眼神游移,不敢正眼看她。
“殿下?”陆启鸣疑道,“殿下可是眼有不适?”
闻言,秦玦欲盖弥彰的眨眨眼,含糊道:“无碍,无碍,此事错在子丰。”
说罢,他干脆摁住声带离家出走的方沛然,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下一刻,方大少爷的脸色一变,这才抬头,不情不愿地说了句抱歉。
还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陆启瞳闻言,稍做沉默,到底也没忍住,唇角微弯,笑着回敬一句:“方公子别觉得我这是仗着人多,下你面子,今日若是只有你我二人,启瞳怕是等不到方公子这句话。”
在场的人,没有不知道当日国子监之事的,陆启瞳这话,无非是在提醒方沛然,也是提醒所有想说陆启鸣闲话的人。
陆启鸣知道妹妹早晚也要出这口气,也没拦着,只是等她说完后,拉住她的袖子,示意她把握好分寸。
最后陆启鸣和姜臻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打算双双告退,方沛然脚底抹油,面上无光,是一堆人里跑地最快的,其余人见着没了乐子,也一同离开,姜臻落在最后面,目送陆家姐妹上马车。
不远处,陆启鸣低声向陆启瞳说了几句话,顺手缕缕她额前的碎发,目光宠溺,没什么责备的意思,让他不禁想起自家那个让人头痛的妹妹。
想着想着,视线中的二人忽然回过头,不解地看着他,姜臻这才意识到自家下意识唤住了陆启瞳。
“陆二小姐,小妹虽是个女子,却也是自小就跟着我习武,若是一个不察,伤着二小姐,还请知会我一声,莫要客气。”
陆启瞳这会儿心情好了不少,连带着看姜臻都顺眼几分,她柳眉一扬,盈盈道:“姜公子多虑,虽说姜鸣比谭公子抗造不少,但平日里都是小打小闹,不会伤筋动骨。”
姜臻哭笑不得,无奈道:“有劳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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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当年还是个青头小子的三皇子,应当就心属姐姐,只可惜姐姐整颗心都铺在谭明坤上,其余是一概不理,更别说这位有过口头婚约的,唯恐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