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静默后,谢宜率先动作:“会议内容我都知道了,先走了。”
“慢着。”洛星洲扶着门,疲惫地甩甩头,“你把戒指带走吧。”
谢宜静了一会儿:“什么戒指?”
洛星洲抱臂倚门,语气中不乏嘲讽:“我五月从你床头柜拿走的,快三个月了,谢老师还没发现呢?”
“拿都拿走了,现在还给我又有什么意义。”谢宜也回以一笑,“我只知道去景点旅游有纪念品,原来和洛老师离婚也有纪念品。”
洛星洲道:“今天不一样。”
谢宜几乎能听见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咯咯的响声在他脑海里比洛星洲砸门的声音还要惊天动地,每一声都催着他冲上去给洛星洲一拳。
他俩纠缠太久了,久到根本不知道谁欠谁更多,他只知道洛星洲在昨晚把他一生都难有几次的厚脸皮狠狠地摔到地上,自从谢宜记事以来,还很少有人敢这样不给他面子。
如果还喜欢他,那他主动迈出了这一步,洛星洲不应该赶紧谢主隆恩吗?
如果不喜欢了,那就不喜欢,又在这时候来说,他找了好几天的戒指是从五月就被拿走了。
甚至还要谴责他现在才意识到戒指丢了?
谢宜一把抓起戒指盒,从里边掏出了那枚漂亮的钻戒。
它似乎和记忆里有些不太一样,但谢宜顾不得其他,只顾着将戒指整个塞进小指。
戒指的尺寸在小指上明显大了些,但这并不影响谢宜拿它撒气。
“今天怎么不一样了?”谢宜猛地在桌上拍了一下,满腔怒火终于压抑不住,“七月二十八号,你也知道不一样啊?!”
接着谢宜便扣稳帽子,大步流星上前,抬手掀开愣在原地的洛星洲,自顾自地拂袖而去。
至他走时,小指上的戒指蓦地折射着透过窗户的阳光,明亮的光在他身上穿梭一瞬,随后被关在门后,默默地罩住一整个洛星洲。
“......有点可怜。”常衡耸了耸肩,一边收拾残局,一边拉上窗帘,“没说你,我说谢宜。”
洛星洲解开衬衫最顶上的扣子,才勉强找回一点呼吸的力气:“可怜什么?”
“七月二十八号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吧。”常衡捡起被谢宜丢下的戒指盒,细心地吹了吹灰,“其实谢宜念叨挺久的,也准备了礼物,可惜啊。诶,他刚才那声音是不是带哭腔了?真离奇,居然没骂脏话,这还是谢宜吗,我记得他......”
“无论他念没念叨、又准备了什么,更无论他哭不哭、说不说脏话,”洛星洲烦躁地摘下帽子丢在桌上,“你知道前夫是什么关系吗?就是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常衡望着他,恍然大悟地一抬下颔:“是吗?随你吧。”
-
许长逢一眼便瞧见了疾走于过道里的谢宜。
后者走得太快,头上的鸭舌帽都有些翘起,即便有墨镜遮掩,也能从他苍白的脸色看出此人状态很差。
周远山自然也不会忽视谢宜,连忙几步追上去,趁着谢宜还没走远,一手拉住他的手腕:“你怎么了?我还没过去开会呢,怎么回事?常衡欺负你了?”
“你先松开他吧,他身体不舒服。”许长逢也紧跟着上前,不动声色地揽过谢宜的肩,周远山眨了眨眼,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松手:“哪里不舒服?生病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谢宜撑起笑容,冲他摇摇头:“没事,就是这会可能没必要开了。晚上直播我会到场的,就这样吧。”
周远山无比茫然地在两人之间看了一会儿,迟疑片刻,从裤袋里摸出一只U盘:“那......这个还要给他看吗?”
谢宜从他手里抢走那只U盘:“不要了。”
“那你们......”周远山不自觉收了声,他原本是想说,你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分居下去,但许长逢搂着谢宜的动作格外坚定,坚定得让他都动摇了一瞬,怀疑是不是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而谢宜紧随其后让了半步,低着头,礼貌地躲开了许长逢的庇护:“不用担心我,晚上见。”
动作之间,谢宜的墨镜滑下来些许,只在几秒内,周远山注意到他藏在墨镜后肿得分明的眼睑。
又红又肿,像是整整一宿没睡过觉。
周远山还想说些什么,但谢宜的手机恰好传来一声震响,打断了他尴尬的客套话。
谢宜吸了一下鼻子,摸出手机,是“小甜豆”。
屏幕上是一条最新的微信消息,对方先是发来了一个“QAQ”。
紧接着,消息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谢老师,您在忙吗?”
“我想向您请教一件事......打扰到您的话真对不起QAQ”
“什么事?”
“就是,我不小心说错话,把一个人惹生气了,该怎么道歉比较合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