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解元的长相与其名字...实在是有些不符呀!
于时闻也微微惊讶,眼眸中露出一丝探究。
“鹿鸣宴,乃乡试之后举办的宴会。如今承蒙天恩,在望海潮酒楼设下宴席,请中举之人及本地官吏前来,就是为了众位同乡举子相互结交,寻找知己,日后进京赶考能多有几位伴友,今日主角不是我等,而是诸位,各位不必拘谨,尽兴畅饮便是。”
于时闻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官话,拿起酒杯,向在场的人示意,一饮而尽。
宴席众人也都举起手中的酒杯,跟着喝了一杯酒。
科举贺宴为何名叫\"鹿鸣\"呢?原来,鹿与禄谐音,古人常以鹿来象征\"禄\"的意思,以为有\"禄\"就能升官发财,新科中举乃是入\"禄\"之始。但这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儒家思想是有距离的,于是就取了\"鹿鸣\"这个有些诗意的名字。
园中除了宴席之地,还设有不同的区域,供诸位举子享乐游玩。
江景颀恰好比于时闻早一些到,因排名第三,此时也在上位端坐。
早秋底澄清的天,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的碧海;强烈的光在空中跳动着,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
金黄的阳光洒下,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每个人都找自己相熟之人或是想结交之人交谈。
江景颀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文识熙的身影,或许走到了阴凉之处。
江景颀也走至亭子,一众人正在里面吟诗。
因不想太受人关注,江景颀只是挑了一个角落坐下。
心中还惦念着妹妹,江景颀想与文识熙确定下进京相关事宜后就去找妹妹。
没有人看着,也不知会吃多少甜食,少年眼中浮现隐隐约约的柔和,嘴角弧度微微上扬。
亭子面对一小片池塘,一阵微风拂过,水面碧波荡漾。
沉思的少年在角亭一边,阳光微微照射少年修长的指尖,令人赏心悦目。
正想着,感觉身边坐了一人。
微微侧过身,看到那五官深邃,剑眉微扬的男子,江景颀有些讶异。
文从则....自己与他可没有什么交集。
“在下文从则,苏州嘉定县人氏,不知是否有幸与公子相识?”
文从则感受到少年微微惊讶的目光,露出了淡淡笑意。
方才自己在上首环顾一周,于大人敬酒之后,诸位都在寻找自己的目标,抑或是说...猎物?
只有这位少年在众人离散之后才慢悠悠的到了亭中。
真是有意思!
文从则眼中闪过好奇,黑白分明的眸中掺杂一丝疑惑。
自科举制产生,世人读书只为功名,有了功名就有了利禄,功名利禄可是紧紧相依的,这个词不是这样来的吗。
这场宴席,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交流。
这位少年竟然不是如此。
“在下江景颀,苏州府城人。”既然对方已自我介绍,江景颀眯了眯眼,不知道对方来意,但按照礼节还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
如果让江景颀知道文从则内心的想法,可能会打击他。
自己不是不喜欢功名利禄,只是江南学子,自己看遍也就只有那么几位是由志向的,大多都是自家祖父的学生和一些出名大儒的学生。
自己是喜欢功名利禄,但这是为了祖父祖母,为了瓷瓷,自己要为了他们努力。
可若是一味的喜欢功名利禄,自己也会丧失本心,功名利禄是好,世家贵族是好,可这些东西再好也抵不过自己的本心。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自己诚心为天下百姓做事,那么功名也自会前来。
功名、百姓和祖父祖母、瓷瓷,自己都放在心上,三者关系相互联系。
这般的宴席江景颀只想敷衍,往后进了京有更多的才俊等着自己结交。
本次乡试解元与第二名,江景颀都看了看,解元看着不像是一位好惹之人,自己也不想凑上前讨一个冷脸。
那第二名,乡试已经多年,在整个江南都是有名的,如今终于中举,也不容易。
少年意气,说的就是江景颀。
如今文从则自己前来结交,江景颀也不会给对方冷脸,能多认识人也好。
“适才见江兄,便惊为天人,江兄不仅风姿卓越,且小小年纪便已在乡试中获第三名,可谓是前程万里。”
这等夸奖之语江景颀已经不知听了许多遍,如今也自然是应付地十分熟练。
“文兄过奖了,文兄壮年得志,乡试夺得头筹,日后会试与殿试更是前程无量。只不过,看文兄这等身姿,不像是读书之人,我早些年也习过武,看得出文兄是习武之人,不知文兄有何经历?”
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卑不亢,却又软硬不接,只不过江景颀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
与其他举子一样,江景颀也认为文从则实在是不像一位读书人。
“你说笑了。在下如今二十有五,的确是习武之人,之前乃在凉州服兵役,近些年才归家,一心苦读,总算没有辜负家中栽培。”
文从则锐利的眼微微眯了眯,勾唇浅笑。
“原来如此。”
江景颀不动声色地收回打探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