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诀对仙云诀。

相同的招式，不一样的剑意。

激烈交锋的双剑在暗夜中发出刺耳的尖声，交击之刻所荡之剑气震动九霄。

快若雷霆的剑光像是携着一团烈火，好似触之便让人灰飞烟灭，这极端的双强之会简直让人目瞪口呆，就连战局中的云墨也都眼花缭乱，根本难以插手。

……

花映月剑势咄咄逼人，却因初习剑法，一时半刻难奈弦清凌如何；而弦清凌剑法较之更为精湛，但内力甚为空虚，面对花映月所施重重压迫，她同样难以取得上风。

六十八招后。

两人皆退三步，各自负伤。

云墨注意着弦清凌手中的剑微颤，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

源源不断地内力从掌心传来，弦清凌转眸望向他，眼里有几分感激。

花映月略喘息，看着面前两个人亲昵的模样，恼恨道：“想不到在我的重重把控中，你竟然还能恢复这么深的内力，要是他不来，你自己是不是也要逃出去？”

弦清凌冷然而立，并不说话。

花映月见她又露出这十足的轻视之色，心中不由恨意再生。

云墨察觉危机，陡然拉着弦清凌踏浪回到船上——花映月见此，刚要追赶，千尺寒笛声再起，翻腾而起的巨浪像是一张饕餮巨口，猛然灌下的刹那，险些将岸边的弟子卷走。

“可恨！”

花映月骂了一声，水中猛然现出黑色巨物。

仙羽宫众弟子看到它满是獠牙的巨口，都吓得立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也就在这须臾的功夫，云墨二人的船已经使出很远。

花映月因方才相继和他们交手，内伤外伤频发，若要再对战他们一次，她恐怕没有胜算，而瀚海所带来的伤势——也令她不得不封住内力。

“叮——”

她气得狠狠将手中的剑摔在地上。

***

弦清凌全靠云墨内力支撑。

刚到船上，她就吐出一大口黑血来。

云墨连忙扶着她坐回船舱，拉开她的衣袖准备给她把脉时，就见到她的左手手腕用衣料片粗略地绑着，他抬眸看向她，却见她侧着头似不愿说话，他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将她手腕处绑着的东西拆下，刹那间，布满伤痕的左手腕震惊了他的眼睛。

“你这是……”

“为了不让花映月发现，便放出部分毒血一点点以内力压制？”

所以她刚刚才有力气与花映月过招，而也是因为这样，被她压制的毒性瞬间爆发，凌霄散虽然不及寒雾之毒猛烈，但积压多时的反噬也几乎让她九死一生。

弦清凌说不了话。

还因倦怠而缓缓闭上了眼。

云墨心急如焚，迅速往她口中塞入药丹，并拍了拍她的脸：“我知道你很累，但这个节骨眼你还不能睡，我们还没有离开仙羽宫的范围，花映月时刻可能追上，”他故意这样说，随后将她扶正，“我现在替你疗伤，你配合我一下。”

“……”

听到没有离开仙羽宫范围，弦清凌努力打起精神。

方才的一场恶战云墨内力消耗甚大，此刻以瀚海内功为她疗伤，效果并不是很好——她体内的毒沉积多时，解药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全部解了她的毒，刚才她那么不顾一切对上花映月，空耗的内力令她的伤情再度雪上加霜。

“凌凌！”

“不要睡着，不要睡！”

云墨看她垂下头，不由再提几成功力。

弦清凌勉强睁开眼睛。

漆黑的船舱里唯有一盏灯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像是星子一样闪烁在夜空之中，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触摸。

潺潺水声。

船只轻微晃声。

恍惚中，她仿佛回到了幼时的北安。

桨夫哼着歌轻轻摇橹，她和妹妹一起游历澄江的无忧岁月。

云墨发觉她的举动有些不对劲，不得不提前收工，在她失去支撑倒在他怀中时，他清晰地看到她微睁的眼中尽是迷离，眼角还有泪滑落。

“凌凌……”

他不由自主地紧紧将她抱在怀中。

弦清凌没有挣扎，乖顺地将头伏在他的肩上。

云墨欣慰之余，很快就察觉到肩膀的衣服已经湿了，忙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我们很快就到无忧岛了，凌凌，一切都会好的。”

“师父……”

弦清凌枕在他的肩上，是深深的依恋。

原来是想起师父了么？云墨触景生情，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低声安慰：“师父在。”而下一刻弦清凌竟双手环住他的腰，呢喃道：“娘，对不起……”

“……”云墨猛震。

***

无忧岛天璇湾处。